如果有捷径,他也不想走弯路。
“你可以试试。”白猫盯住丛林中晃动的人影,那是刚刚经过的哨兵,“但我觉得,韩昭未必在乎。一个小世界的存亡与他、与军队有什么相干?反倒是军镇的建造于战争有用,势在必行。贸贸然去找他,反而曝露我们自己,不利于后续任务进行。”
燕三郎反身去看娑罗木,果真是木秀于林,它比周围的林木都要高出一大截。而主柱的高度就决定了旗楼的高度,以娑罗木当主柱,哨兵的视线甚至可以直接越过山顶,监察山对面的风吹草动。
甚至可以说,这个旗楼建好以后,燕三郎都不能在谢家屯周围的丛林中这样自如活动。
如果放弃娑罗木另外择树建楼,瞭望范围就会一下收窄。
它的战备意义很重要。
“那么,就要以利动之?”少年想来想去,还是没谱,“得开出什么条件,才能打动镇北侯?”
他们眼下的麻烦在于,身为初来乍到的外国人,对镇北侯的了解太少了。
好在折腾了一下午之后,天色也黑了,有一队哨兵就到了换岗吃饭时间。
每岗都是三人,不过这一队有个内急的,已经憋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急不可待要去解放一下。
他躲进幽僻处,才舒畅完毕,后颈突然微疼。
他只道是被蚊虫叮咬,往自己脖子上“啪”地拍了一掌,结果就人事不省。
因为强人环伺,今晚的千岁换上了一袭黑衣。她对哨兵施展摄魂术后,这人即是知无不答了。
原来在钱将军暴毙之后,大军群龙无首,一度被攸国打得节节败退。卫国王廷火速将镇守北疆的韩昭调往东南前线,接替钱定的空缺。
镇北侯的爵位是世袭的,传到韩昭手里已经是第三代。这一门都是将才,用兵如神。韩昭之能甚至还在父辈、祖辈之上,十五岁就为国打退了北部强敌,十八岁斩苔原部族的大酋长于马下,声威赫赫。至二十五岁,他一共指挥过二十一场大战,仅有一败,由此被尊作“军神”。
由于功劳完备,国君厚赏,并且让他留在都城伴于君侧。不过卫国的东侵计划实施了数年之久,北境空虚,于是强敌再度南下,卫王不得不派镇北侯再度领军驱逐之。
结果韩昭刚把北边的敌人打跑,王廷就发来急令,催他前往南方前线。
头一道命令,韩昭没有理会。
卫王大怒,再发两道军令,韩昭以北部边患为由,没有动身。
直到王廷再下两道急令。
前前后后,一共五道。
君命不可违,韩昭再也推托不得,只得匆匆南下,赶到了娑罗城。
时间紧迫,千岁也只是潦草问了几句,就把哨兵催醒了。
这人打了个呵欠睁开眼,发现自己倚在树上,手心多了个死蚊子,外头又传来同伴的呼唤声。
他也没起疑心,系好裤带就跑了回去。
就在这时,军镇外头一阵骚动,有大队人马到来。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来?
燕三郎隐在一棵大树枝头,居高临下,望见营地里的火把照亮了韩昭的脸。
镇北侯亲自来了。
他下马前行,更显伟岸,举手投足间果然有一股大将的沉稳气度。
候在一边的村老赶紧上前。
离得太远,连燕三郎也听不见他们交谈,但想来村老是给娑罗木求情来着。
说不几句,韩昭就摇了摇头,自顾走了。村老急前几步,被卫兵拦下。
千岁托着下巴:“看来没谈成。”
过不多时,韩昭在众将簇拥下走进谢家屯。
“有没有机会,直接对镇北侯下手?”燕三郎看着底下的灯火通明,“死了个钱将军,镇北侯身边的防护应该格外严密。”
正道走不通,他立刻就想起了歪门斜路,显然黟城里那个小乞丐还活在他心底。这小子越来越有她的风格了,千岁表示很欣慰。但她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麻烦在于,就凭我们还动不了手,不管是要挟他还是弄死他。”
“像韩昭这样的大将,身在军中即享大军的士气加持。神通异术作用其身,效果至少被削弱两成以上。”千岁沉声道,“这一点,连容生在课上说过罢?”
燕三郎点头:“没有细说。”
连容生从没想过弟子这么年轻就要跟领军大将正面刚,当时也只是随口带过,没有细述。
“越是得军心、声威重的领军人物,对神通术法的抵免越是强烈。昔年靖国战无不胜的两名大将,领军打仗时能免疫敌人八成的神通效用。”
燕三郎目光闪动:“这样的将领和异士对战时,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
“战场本来就不是个人的比武场,异士单枪匹马,难起多大作用。否则我辈大能冲入战场,取敌将首级如探囊之物,那仗还用不用打了?”千岁往下方一指,“但韩昭要享有豁免,先决条件是要身处军中、带兵打仗。如果远离军队,就像风立晚只带几个心腹回春明城过年,那就得不到士气带来的便利,只能跟异士公平对决。”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你方才也听说了,卫王平时让韩昭待在都城,那就是要他远离自己的军队,个人能力也受到削弱,这才便于君王控制。这也是许多君主的驭下手段之一。”
“原来如此。”燕三郎懂了。如无千岁点破,他还想不到这么深一层。
“其次么。”千岁慢慢道,“士气如潮水,有涨有跌,有起也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