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庶民易弄上天难欺,”姬瑄沉思着出声,“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目前为止他遇到的人,不说多聪明,却没有一个蠢的。
事实上,这让姬瑄非常惊讶,他一直以为庶民愚昧,不可教化。
“朝廷的那些大臣,”祁庸不屑地摇摇头,“学识的确不差,脑子却不一定比普通庶民灵活。”
“这种灵活只是油滑,”姬瑄摇头,“目光不够长远,缺乏大局观,不堪大用。”
这点远比不过饱读诗书的朝臣,虽然没那么机灵,却站的高看得远,行事也合乎伦常。
即使私底下有什么阴私,也不会摆到明面上吃相这么难堪。
闻言,祁庸心中一个咯噔,“主子不喜油滑之人?”
他自己比较左反而比较喜欢同类,特别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总觉得他们假的很。
“非也,”姬瑄摇头,“死板之人反而成不了大事,可过于油滑也不行,灵活有度,囿于伦常,又能坚守君子之义方能成大事。”
圆滑却不油滑,守矩却不刻板,还要有君子的品性,啧啧,天下能找到几个?
“主子,”祁庸嘴角有些抽搐,“您这要求也太高了。”
“所以才说一相难求啊!”
“这话若是让阁老和辅宰听到,指不定多难受呢,”祁庸有些幸灾乐祸,“他们虽然不中用,却不会帮倒忙,先这么凑合着吧。”
“嗯,”姬瑄一本正经地点头,“等朕培养出良才后再说。”
刚准备敲门进来的刘之远,听到主仆对话,无语地抬头望天。
要是阁老们知道圣上嫌弃他们不中用,也不知道会不会哭啊。
不过,他们似乎确实不怎么中用,除了收税、考评,没一件能做好的。
咳咳……
“臣刘之远参见圣上。”
“刘大人,”祁庸看一眼托盘的酒盅,“今日便能喝酒?”
“是,”刘之远解释,“今天只能喝半盅适应,三天后可加到一盅。”
“如此,圣上的身体能恢复到几成?”
“尚未可知,”刘之远清清喉咙,“但若是没有意外,半个月后,圣上便可行床笫之事,恰好疏通一下堆积在体内的淤火。”
这是关系国祚的大事。
刘之远被之前的事吓怕了,尤其关心姬瑄开枝散叶的事。
闻言,姬瑄浑身一滞,耳尖微红,声音也有些发虚,“有劳刘卿。”
“这可太好了,”祁庸面色大喜,“主子,奴婢这就为你物色人选。”
“猴急什么,”姬瑄恼羞成怒,“朕有这么急不可耐?”
“奴婢知错,”祁庸摸摸鼻子,“是奴婢自己担心圣上龙体,与主子无关。”
“下不为例!”
然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紧闭双眸一言不发,颇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见状,祁庸嘴唇缓缓翘起。
赞赏地看一眼刘之远后,勾勾手把人招呼出去。
“刘大人,今的事办的不错,”他掏出一个玉佩,“赏你了。”
“医者本分,无需如此,”刘之远不想接祁庸的东西,觉得阴气太重,“祁公公若是过意不去,多做些糕点,上次吃的那种就行。”
说完,砸吧两下嘴。
祁庸这死太监,为人不怎么样,做糕点真是一绝,上次的豌豆酥到现在还让人回味无穷。
闻言,祁庸当即垮了脸,冷哼一声,抬起下巴,“刘大人,大白天的,还是不要做梦比较好。”
他祁庸亲手做的吃食,是谁都能吃的?
说完,把玉佩塞进腰包,直接甩袖离开。
“死太监!”
刘之远冷哼一声,准备去后院处理药材,刚转身就听到敲门声。
“刘大夫,王公子可在?”
“在,”刘之远一脸惊喜的接过食盒,“姜娘子来便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闻言,姜暖戏谑地开口,“要不,下次不带了?”
“别,我就随便一说,”刘之远恬不知耻地要求,“如果有下次,务必多带点。”
祁庸那死太监,一肚子坏水,每次轮到自己装饭就只剩下一丢丢,根本吃不饱。
刘之远摸摸自己的脸,顿时忧伤不已,他感觉自己已经饿到脱相了。
“可以,”姜暖答应的很爽快,“下次我给你带一些能放的。”
“那敢情好,”刘之远乐滋滋的拎着食盒,殷勤地开口,“王公子在里面,我去通报下,你们暂且等一下。”
刘之远走后,谢氏捂着嘴巴小声开口,“娘,你确定刘大夫是御医?怎么,怎么这么不着调?”
一点都没有古大夫的稳重。
“或许,”姜暖也不确定,“物极必反?”
姬瑄听到姜暖来的消息时,有一瞬间的排斥,他总觉得自己在姜暖面前很没有面子。
“她来做什么?”
“臣不知,要不先出去问问?”
“晚了,”姬瑄轻哼一声,不大情愿,“那就见见吧。”
他还怕一个妇人不成?
有求与人,姜暖的态度非常端正,一丝不苟的行礼问安,“草民拜见圣上。”
看着规规矩矩行礼的姜暖,姬瑄有一瞬间的不适,挺挺脊背,故作淡定地开口,“免礼起身。”
姜暖起来,直接开门见山,“草民有个交易想同圣上谈,不知圣上可有兴趣?”
“交易?”姬瑄皱起眉头,“你想谈什么交易?”
“用院子的那株绝品梅花,换圣上帮个小忙如何?”
“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