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姬瑄的声音有些虚弱,“只是有些冷,无碍。”
身为帝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维持威仪,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那行,”韩义点点头,“我来扶着你。”
厅堂,吃的八成饱的刘之远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有客上门?怎么选这个时候?”
大早上,还下着雨,这人也太没有眼色了吧。
刘之远感觉很无语。
姜暖也非常不解,“可能有要紧事。”
若是真有,昨天为什么不说?
奇怪!
“有客上门,”古大夫放下碗筷,认真地问,“老夫可否需要回避?”
“不用,”姜暖摇头,“县城韩家的人,古大夫应该不陌生。”
“原来是他们,”古大夫点点头,“有所听闻。”
“师父,”刘之远又开始吃起来,“这里又不是皇宫大内,有啥好回……”
抬头看到来人的刘之远,还没说完,就被吓的噎住了,一直不停咳嗽,话都说不出来。
“圣……”古大夫颤抖地站起来,收到祁庸暗示的眼神后,含糊地问,“您怎么来了?”
“刘……古……”姬瑄震惊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在这?”
“原来你们认识,”见状,姜暖非常惊讶,体贴地问,“古大夫,王公子,可需要我找个地方给你们叙旧?”
灌了一杯茶水的刘之远连忙接话,“那就麻烦姜娘子了,不用多好,干净清净就成。”
刘之远害怕极了。
他没想到,自己随便说句话,居然把大周的真龙天子给招来了。
这简直,比戏文唱的还难让人相信。
“没事,收拾房间需要点时间,请稍等片刻。”
“还有,”祁庸笑着开口,“我家主子受了寒,麻烦煮碗姜汤。”
“熬药吧,我来开方子,”刘之远说完,转头向祁庸解释,“药箱里带了一些药,本来是怕遇到别的病人。”
“如此,有劳刘大夫。”祁庸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姜暖,对两人的关系好奇起来,“刘大夫,你可是王公子家的府医?”
她知道一些大户人家,喜欢在府里备着府医。
闻言,刘之远浑身一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我就是王家的府医,在这都能碰到主子,真是太巧了。”
最后这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
要不是看到圣上和祁庸不敢置信的样子,他都怀疑这两人专门追过来抓自己的。
“原来如此,”姜暖点点头,“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总觉得这三人之间怪怪的。
但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又说不上来。
听到这话,刘之远心中一个咯噔,立刻委婉送客,“姜娘子且忙,我开个药方。”
“不打扰刘大夫了。”
在小四的房间放上桌椅,又添好茶水糕点,才把人引到里面。
简陋的房间里,祁庸殷勤地照顾自家主子。
对面,古大夫心里很乱,他还没做好准备,姬瑄却突然出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经历各种风雨的老人,深呼一口气稳稳心神,向姬瑄行礼,“草民拜见圣上。”
“古卿,别来无恙。”
坐在椅子上的姬瑄,目光如炬,威严沉稳,与韩义看到的单纯易欺的样子截然相反。
一举一动,皆是帝王的威仪。
“草民早已致仕,担不起圣上这句古卿。”
“古太医,”祁庸很不高兴,“你这是对圣上不满?”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年圣上饶他一命,居然还不知足?
瞬间,祁庸看向古大夫的眼神,全是不满。
“草民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当年那事,对古大夫打击之大,直接让他心灰意冷远走他乡。
没有不满,怎么可能!
他自认尽到了为医者的本分,却得到了被致仕的结果,那颗老迈的心,顿坠冰窟。
他能理解圣上被戳中隐秘的羞恼,却无法接受自己被赶的凄惨。
“古卿,”姬瑄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该明白,知道那等隐秘,朕留你一命,已经非常不容易。”
纵观历朝历代,也只有他,被人抓住如此重要的把柄,依旧放虎归山。
“草民知道!”
“可你依旧有怨气,”姬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古大夫,“觉得朕不该这么对你?”
“草民并不曾这么想!”
“古卿,你该知道,朕的肩上,是祖宗的遗志,是江山社稷,是天下万民!
当初,若是你有法子解决,说出来便说出来,偏偏,你也束手无策。
如此,朕没有杀你,已经格外恩典。”
“草民明白!”
“既是如此,为何还怨?”
“无他,不公而已。”
闻言,姬瑄闭上眼,良久,才开口,“古卿,这世间,公正只是其次,利益权衡更为重要。
世间不平太多太多,神仙也束手无策,不仅你,就连我,也只能接受。”
“草民明白!”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依旧觉得不甘。
见状,姬瑄无力地摆摆手,“也罢,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
怨不怨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是大周子民,哪怕心中的怨恨滔天,也依旧要为自己这破碎的身体想办法。
这是为民、为臣、为医的本分。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