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就是在黄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时候上门的。
也因为他的到来,黄老二才逃过一劫。
虽然被捶了几棍,可对皮糙肉厚的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当然,继续下去就不好说了。
姜老爷子虽然年迈,也是种一辈子庄稼的老把式,并不缺力气。
看到黄叶的一瞬间,姜暖才意识到,转眼七天已经过去。
“黄叶,字认得怎么样?”
“幸不辱师命!”
“小四都教了你什么?”
“这七天,只学了三字经。”
黄叶布满血丝的双眸中全是灼人的亮光。
与以往那个死气沉沉的青年判若两人。
他一直都相信,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断了双腿,也能开出一个未来。
这七天,让他起来,“我那是夸她的,突然想起来,后院还有东西没收拾,我去看看。”
说完,直接遁了。
家有悍妇,招惹不得,招惹不得!
“糟老头子,跑的倒是快,”姜老太冷哼一声,愤愤地回到之前的位置。
黄老太非常有眼色的递给她一杯茶,“喝口水,消消气,男人都是这样,一个比一个奸滑。”
“让老姐姐看笑话了,”姜老太押口茶才开口,“这老头子,就是不惜福,唉!”
“我家那个也一样,一天天的,净是瞎折腾。”
“所以说咱们女人难呀,操持一大家子不说,还要看着老爷们别犯浑。”
“就是就是,这句话说到我心坎了……”
两个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忘我,早就把之前的事抛之脑后。
“呵,这就是女人。”黄小三撇嘴。
“嘘,小声点,”黄老大压低声音开口,“别让她们俩听到。”
两位老太太,可是骑在两位老爷子头上的存在,她们想收拾孙子,自己这些人只能认栽。
“我觉得挺对的,”黄老二反驳,“娶媳妇不就是找个人看着自己,免得犯错?”
如果没有媳妇,他都不知道犯了多少错。
这话,让兄弟俩心情复杂。
摊上一个这么没出息的兄弟,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靠婆娘拿主意就算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事很光彩?
老爷们的脸呢?
良久,黄小三开口,“二哥乐意就行!”
“对,你乐意就好,”黄老大拍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不丢人!”
“我当然乐意,”黄老二傻笑起来,“我媳妇特别好。”
这不是我兄弟!
两兄弟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
看着黄老二的眼神满满的嫌弃。
对视一眼后,跟姜老爷子一样,找个借口溜了。
厅堂里,黄叶把默写的字句交给姜暖,忐忑地等待姜暖的指教。
姜暖接过纸张,初初浏览,有些意外。
她以为初学者的字应该是那种歪歪扭扭的,而黄叶的字,称不上好看,却不像初学者,横平竖直,就是因为运笔的问题,粗细不一。
仔细看了看,没有一个错字别字。
已经相当不错。
“不错,”姜暖并没有否定徒弟,“短短七天,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你把我的交代放在心上,下了苦功夫。”
“师父言重,徒儿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不用谦虚,你承的起这些话,”顿一下,姜暖开口,“入门考核算你通过了,找个吉日拜师吧,你先回去,算好日子,我让人通知你。”
“是,”黄叶的声音有些激动,“徒儿在家等师傅消息。”
虽然早就猜到师傅会收自己,但真确定这个消息,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高兴。
今天开始,他终于能从泥泽中走出来。
受伤后,成了废物,成了累赘,生活也跌进深渊,别人嫌弃自己,自己更嫌弃自己。
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哪怕很渺茫,也值得自己拼尽一切去追逐。
旁边,黄叶媳妇激动地双眸通红。
干脆、果断、决绝地跪下来,砰砰砰磕三个响头。
“师父,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一辈子记在心上,当牛做马报答。”
“快起来,”姜暖把人拉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我就是你们夫妇的长辈,自家人无需客套。”
“嗯,都是自家人,”黄叶媳妇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让师父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