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家婆娘暴揍一顿。
好好的,说这个干啥,没一点脑子,现在好了,自己肯定被乡亲们记住了。
“最好没有,”黄四哥寒着脸开口,“你们要知道,咱们现在得来的,是祖宗们耗费好几代拼出来的,你们能分地分银子,为啥,还不是因为姓黄?”
“五两银子很多?一亩地都有十两银子,大家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为啥没人卖地?还不是因为地是咱们庄稼人的命根子。”
“这些人为啥要落户?你以为人家傻,特意送银子过来的?他们是来分好处的,渡口,刚盖的学堂,还有以后要修的路,未来的果子,你们舍得,白白让外人占便宜?”
黄四哥的话说完,一片寂静,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黄老爹赞赏地,而后开口,“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真的想不通,就换条路想想,自个打拼下来的家业,百年后,愿不愿意让外人抢好处?”
“不愿意,”黄生杀气腾腾喊道,“谁敢糟蹋老子心血,老子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找他算账。”
“对,”黄有全跟着开口,“要是有这么个糟心玩意,老子宁愿设墙上。”
“没错,不能要这种不肖子孙。”
“同意,不能让咱们血汗白费!”
见状,黄老爹微不可查地勾勾嘴角,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行了,这件事心里有数就行,咱们继续说果子。
谁家想要自己掏钱买,看在一个祖宗的份上,咱就是吃点亏也认了。
但是,只限自己家用,但凡有一颗果苗出了黄家口,别怪老头子不客气。”
“不是老头子狠心,而是果苗难弄的狠,我儿媳宁愿自己吃亏也顾念大家,可不是养白眼狼的,要知道,二房地虽然不多,种几亩果子还绰绰有余,非要种路边也不过想乡亲们添个进项。
这些树结了果子就能换钱,这好处是大家伙的,可不能因为个别人坏了一条财路。”
“不明白的我再解释一遍,”黄四哥自然地接话,“这些果苗,活是黄家口的树,死是黄家口的柴,不管想卖钱也好,想划拉回娘家也罢,通通不允许。也别想着耍心眼,这树苗有数,少一棵都能知道。”
两人一应一和,瞬间把各种小心思掐死在幼苗中。
“二伯,村长,”黄生开口保证,“咱不是那样的人,都知道好赖的,你们放心,没人敢动歪心思。”
“黄家的汉子都是真爷们,”黄老爹似是而非地撇了来生媳妇一眼,“就是家里婆娘,还是需要注意点。”
“对,”黄四哥重重点头,“咱们这些爷们,都是黄家的血脉,怎么也不会对不起祖宗,但是有些人不一样,有点好的就想往娘家划拉,划拉自家的,咱也不说啥,自个愿意就行,但是果苗不行,多一家种的,就多一家抢好处,本来独一份的买菜,硬生生被人分出去一块,你们愿意?”
“不愿意,”黄来生最激动,“二伯,村长,你们放心,这婆娘敢再扒拉东西回娘家,我立马休了她!”
以往,他以为自家这点破事没人知道。
谁成想村里人知道的门清。
再不表示表示,他都要被人当成孙子了。
“当家的,”来生媳妇委屈地开口,“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拿点东西,她还能回的了娘家?
自己又不能没有娘家这个靠山,能怎么办?
就不能体谅一下自己?
“闭嘴,”来生恶狠狠地警告,“快别丢人现眼了。”
这婆娘,真是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村里大半人都在这,哭哭啼啼成什么样,什么话不能回去再说?
都是自己惯的!
“好了,这些,”黄老爹清清喉咙开口,“你们心里有数就好,黄家口的变化,你们也都瞧在眼里,眼看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就更需要咱们一条心。
都是一个祖宗的,大家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世上,再找不到比咱们更亲近的人,世道艰难的狠,只有相互扶持着才能走下去,这些,你们好好想想。”
黄老爹说完这些话,就退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暗暗给黄四哥递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过来。
咳咳……
黄四哥清清嗓子开口,“二伯的话很有道理,有不明白的,自己商量商量,歇会儿继续干活。”
交代这句话后,急匆匆跟上黄老爹。
“小松啊,”黄老爹拍拍黄四哥的肩膀开口,“今儿去二伯家喝两盅,把你家的小子一起叫过来。”
这个侄子,脑袋灵活,口角又利索,有前途。
还真是捡到宝,当时只觉得这孩子行事有章程,心思也正,就算没啥大才,也能做个守业的村长。
现在看来,也是个有成算的。
嗯,不愧是老黄家的子孙。
除了长房那一脉歪些,其他后生个顶个的好。
“哎,”黄四哥高兴地应道,“晚点我提两斤好酒。”
“啥都不用带,人来了就成,”黄老爹笑呵呵地拒绝,“咱们家啥都不缺,不兴这套,对了,你家三小子要说亲吧,相看好了没?”
“没呢,我婆娘还在托人打听,家里日子好了,她要求也变高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全程没提一句方才发生的事。
但心里都明白,都在向对方卖好呢!
傍晚,听黄小三活灵活现地说一遍下午发生的事,姜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