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知者无罪。”萧辞钰不自在地抿抿唇,把人叫起。
沈澜熙依言起身,却不敢再言。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就此陷入安宁。
萧辞钰没安慰过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错处。想了想,干脆把脸转回去,默默看起奏折。
他想,这事儿缓一缓或许就好了。
只要他不盯着她看,默默做自己的事,她应当很快就能适应。
但沈澜熙不这么想。
她见他重新拿起奏折翻看,便当他是要继续忙正事了。
她已得到了答案,又惹了他不悦,那就不应在此处打扰他忙正事。
沈澜熙福了福身,恭敬道:“陛下既有朝政大事要忙,妾便先行告退了。”
萧辞钰气个仰倒。
他分明是给她机会,让她平复心情。可她倒好,转眼就说自己要走?!
萧辞钰磨磨犬牙,一时没有吭声。
他没反应,沈澜熙也不好自己退走。
从他面上瞧不出什么,她便只能把目光投向周德舜,指望周大总管给自己点儿提示。
周德舜大抵知道主子是在闹什么别扭,只是这其中的复杂,他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
况且,他也不能当着主子的面,告诉沈常在他是个小气又别扭的。
想来想去,他只得主动道:“陛下赠礼,不谈赏赐与否,沈常在心领便好,不必多言。”
稍一顿,他又悄悄瞄了眼自家主子:“至于陛下这边,其实不是很忙,沈常在若有心相陪,可在旁边等等。”
不忙?
沈澜熙看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总觉得周德舜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德舜大抵也明白自己这话难以让人信服,只得回应沈澜熙尴尬一笑。
理由随便听听就好,反正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他相信沈常在能够理解。
沈澜熙确实理解了他的意思:“若陛下不介意,妾自然是愿意多待一会儿的。”
这话是真话。
她虽没太多名利心,但入这深宫中,也是想顺着这位往上爬的。
如果他给她伴在左右的机会,她当然乐意。
但萧辞钰不乐意了。
淡淡睨她一眼,他便道:“不用,朕看折子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你回去吧。”
沈澜熙一顿,遂依言福了福身:“喏。”
既他不乐意,她也不与他争。
听话的人总是比不听话的人讨喜。
闻言,萧辞钰又忍不住暗暗磨了磨犬牙。
这就走了,真没良心...
见主子神色有一瞬变化,周德舜连忙追上往后退去的沈澜熙:“奴婢送沈常在吧。”
“多谢周总管。”
与周德舜一道走到殿外,沈澜熙便停下脚步:“周总管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沈常在聪慧。”周德舜笑笑。
赞叹一句,他遂直言道:“奴婢跟出来,是想提醒沈常在,不要妄以常理揣摩陛下的心思。”
沈澜熙神色一凛:“周总管的意思是...”
瞧他紧张,周德舜又连忙宽慰:“您不必担忧,奴婢这么说,只是因为陛下脾性与常人不同。”
可不是不同吗?
天底下大抵没有比他小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