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本不是茶方中的配料,所以没写在其中。”沈澜熙大致明白,这位胡搅蛮差一番,是为了什么了。
大概是昨日听她说加了冰糖,今儿个又没在茶方上瞧见,所以觉得是她办事不认真。
看来他也不是故事搅闹...
默默在心底叹息一声,沈澜熙又解释道:“其实放冰糖,只是妾的个人喜好。放多放少,也是因人而异。陛下若是喜欢...也可尝试着放上一两颗。”
萧辞钰:“...”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办事不力?
他察觉到的不对劲,也都只是她个人喜好与茶方的不同?
拿足了信心前来兴师问罪的人,忽然就没了趾高气扬的气势。
抿唇踌躇半晌,他也只堪堪憋出一句不算质问的质问:“那你给朕茶方的时候,为何没有提醒朕冰糖的事?”
沈澜熙怔了怔:“妾没想到陛下会喜欢带甜味的东西。”
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甜的吧?
萧辞钰又被堵得没了话说。
帝王喜好不应当说给他人听,这话他没法儿接。
而且他那喜好,本身也不好解释。
甜味的东西,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或者说,所有东西都是如此。
他喜清淡,所有味道的东西在一个限度内,都是他能接受的。而一旦超出某条线,就会立马变作他讨厌的。
冰糖也是如此。
放上一两颗,淡雅的菊花味中有一丝甜,他会觉得不错,但多放几颗,他大抵能嫌弃地摔茶盏。
萧辞钰抿抿唇,错开目光:“算不上喜欢,就是觉得味道有所不同。”
说完,他又将手里的茶方叠好,塞回给她:“罢了,既然是额外加的东西,也不算你办事疏忽,抄写就不必了。”
忽如其来的转变让沈澜熙怔了怔,接茶方的动作也不由慢了一瞬。
陛下…竟然这么好说话?
察觉到她迟疑的动作,萧辞钰一张脸顿时又添凶相:“怎么?你还想继续抄?”
这姑娘,果然是个没灵性的。
她看不出他不想再提此事了吗?竟还犹犹豫豫地盯着他看…
“是妾失仪。”沈澜熙赶忙福了福身。
能不抄,她当然选择不抄。
见她识趣,萧辞钰又满意点头:“无妨,既无事了,你便去歇着吧。朕还有事,便先回御书房了。”
来清芷阁,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结果,他心心念念的罪,只是一场乌龙。
如此,他还怎么待下去?
只恨周德舜是个没眼力劲儿,他都准备走了,他还在后院老老实实地给朝服打扇…
见萧辞钰的目光一直往后院飘,沈澜熙当即心领神会:“陛下,妾这就去唤周总管给您取外袍来。”
话落,她便匆匆去了。
见她背影匆忙,萧辞钰不禁再生一分满意。
这傻姑娘有时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在这种时候眼巴巴地看着他亲自去后院叫人。
周大总管捧着朝服再回来,感受到的,便是陛下对他的嫌弃以及对沈常在的满意。
打扇打得手都酸了的人,一时只觉心里更苦。
怎么出了力,还不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