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都很明白,感情这东西最伤人,然而人人却都愿意活在感情的世界中。
杜掌柜站的笔直,手里提着只有他会用的凿子。
木堆上有根木头椽子很粗,它宛如四五岁孩子的小腰粗细。
杜掌柜就站在这根木头上,温柔可近的目光已经不复存在,锐利的目光就像大山里的头狼。
死死盯着骑在马上的汉子们,他现在连他们的呼吸声都不会放过。
一个人在情绪变化的瞬间,首先变化的是自己的吸气声,只要呼吸开始加重,说明这个人的内心已经开始起伏不定。
杜掌柜穿着粗布衣服,给任何人的第一印象,他就是一个干粗活的木匠,手里提着的武器,也是做木工活的家当。
但他高高地站在那里,李清都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杀气。
这个看似简单的人,居然是血衣门的护法,李清想起了郊外客栈中死去的掌柜子,还有失踪的崔四夫妇。
他们都是普通的再也没有这样的普通的人,可每次在自己遇到意外的刹那,他们选择的路只有一条,挺身而出。
没有任何人去给他们下一道命令,也没有人站出来去强迫他们,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种人性的忠诚,这是人对自己生命中的一次选择。
李清冷冷地看着骑在马上的肖玉楼。
肖玉楼也正瞧着他。
当两道目光相遇的一刻,就如瞬间走入了寒冷的冰窖之中。
空气已经冻结。
俩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已在目光的对射中告诉了对方,今天的相遇,是生与死的相见。
在这里,只是一步之遥,生或者死,只有手中握着剑的人知道。
过了很久,李清才道:“肖伯伯今天并不希望我来这里,因为今天这个日子很特殊。”
肖玉楼叹声道:“刀剑无情,书画留香,不该遇到的人你都已经遇到了,在这里遇到我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李清的目光移到了剩余汉子们的身上,从每个人的表情中都可以看出来,他们曾经都是历经江湖的高手。
走出去的胡家兄弟,他们的剑只是太慢了,遇到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鲁莽中小瞧了自己的对手。
走在江湖上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自己无法左右他们的行为,可他们对待遇到真正的对手。
只会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去解决这种不期而遇。
他们可以为了一句话去杀人,甚至在对手死去的一刻,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冷酷的心犹如千年冰冷灰暗的岩石。
这些人的脸上就像带着一个面具,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内心世界。
谁也无法明白老天的这次安排,在郊外一个普通的棺材铺子中,能有这样一次千年等都等不来的巧遇。
午时的郊外。
秋色惨淡。
吹来的秋风,没有理会这里任何人的想法,它也不在乎这些人到底想些什么?任意的吹动着他们身上的衣衫。
肖玉楼冷酷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一丝寂寞,好像他在回忆自己的过去,一个人在寂寞的时候,总是喜欢回忆过去。
李清冷冷的言道:“肖伯伯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离去与我有着某种关系。”
肖玉楼冷酷的道:“是。”
李清的声音在李清的身后并不远。
汉子认为自己今天很倒霉,为什么每次看到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而且最后看到的这个男人是名老者。
从走进江湖的一刻开始,汉子就不愿意与一个男人去拥抱,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个瞎子。
愤怒只是眨眼间,所有的怨恨他只想在这一时刻爆发。
标枪分的很快,飞出来的一刻就是鸟儿的翅膀,汉子想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来,狠狠地扎着瞎子的身上。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标枪能把这个人扎出几个洞,只要能扎在瞎子的血肉之躯上,他就满足了。
可惜一个人若在这个时候,还有着非常超越的想象力,这个人的世界必然会瞬间终止,一切结束的实在太快了。
瞎子好像长着眼睛,他手中探路的杆子已经举了起来,汉子听到的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声音,此刻自己的标枪还没有刺出一寸远。
停在半空中的汉子,就像街道上卖泥人手中的玩偶,一根棒子上举着一个人,这个人在飞动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瞎子手中的杆子出去的快,收回来的速度也很快,嘴了冷冷发出了一个声音,“可惜你不是一只会飞的麻雀。”
落下来的人,只听的‘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就像死去的一只癞皮狗,没有一点动静。
李清在空中飘然落下,看着马上的汉子,道:“难道还有人惦记我手中的剑?”
马上的人没有一个人去动,没有一个人去看落在地上的汉子,仿佛这个人就不存在,每个人的脸上毫无表情。
肖玉楼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言道:“愚蠢的人,你也配与李少主交手。”
李清默然无语,这个人的心居然冷酷到了这个地步,在他眼里的这些人,就是杀人用的工具。
忽然李清听到了一阵歌声,歌声是从远方传来,听到歌声的一刻,李清的心里不由的一乐。
唱歌的人他很熟悉,这个人出现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个人,他不但喜欢唱歌,而且还喜欢赶着马车。
唱歌的声音很大,仿佛在告诉这里的人,此刻午时已到。
可惜歌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