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城上的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浑身的血都凉了!这些人在朝堂上纵横捭阖,以为这就是天下大事。
他们甚至轻贱蔑视那些帅兵征战的武将,认为他们粗鄙无德。
至于在战场上拼厮杀拼搏的士兵,在他们眼中更是消耗品一样的东西。
如果武将稍有逾越,就会被他们群起攻之。
往往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将军,却会被朝堂上的阴谋诡计和这些奸险小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可是就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什么叫战场,什么叫英雄!一千五百人直冲百万军阵,当沈墨的部队杀进重围时,就像是一把凌厉无比的巨斧砍入了敌军的阵型。
此时这把巨斧的锋刃两侧,还在不断翻腾着血浪与尸体。
即使在如此密集的敌军当中,这只重装铁骑的冲击速度依然丝毫不减!当时朝臣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一个个的心肝都在突突地乱颤,他们这心中不由得暗自想道:即使通州没有那种厉害到吓人的火器,就凭借着这样的部队,只怕也足以横扫天下了!大宋军队虽然比眼前的农民军要强一些,可是说实话强得有也有限。
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坐拥四十万禁军,却不敢出城和赵与莒的百万大军决战了。
可是看沈墨这只重装铁骑冲锋的样子,即便他们面前是百万大宋禁军,结果不还是一样的?
当这面巨斧砍下去的时候,眼前是桌子是板凳,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赵与芮和他身边的朝臣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只见城下敌军的阵型里那支冲锋的重甲骑兵,忽然间变换了阵型!……这时的沈墨已经率军冲进了南宋军阵,连续六七百米的强悍撞击和全力奔驰,终于使得阵型中的重甲铁骑锋线处出现了疲惫状态。
在这样沉重的负担之下,战马拖着铠甲和战士一路前冲就已经足够费力了。
更何况他们每分每秒都在冲撞碾压着那些南宋士卒?
所以沈墨听到身边的铁甲重骑上的骑兵们,极力发出呼喝声,激励战马狂奔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沈墨就知道锋线上的战马已经开始不行了!他立刻发出了一声呼哨,这支犹如长枪一般的冲刺阵型,陡然间开始变阵!……就见前方正在冲锋的五百女真暴风营铁骑,忽然间尖锐的锋矢阵型分成了两路,就像是岔开的手指一样,分别向着左右方向拐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后方另外五百人的暴风营开始加速向前冲锋,从这分开的两队骑兵中间,形成了一个新的锋矢阵,顶在了战线的最前方。
这些之前担任前锋的部队,现在却朝两侧转向之后,兜了个圈子开始回头向后冲杀。
然后他们在遇到自己部队的队尾时,就会追着队伍重新归队。
这样一来,他们就从整支队伍的前锋军,变成了殿后部队。
……那么可能有人会问了,为什么他们不在让开道路之后,驻马在原地等着,让面前的自己人像过火车一样开过去之后再跟上队尾,而是要反身向后冲杀这么麻烦?
因为这就是重装铁骑除了冲击并不耐久之外,最大的一个弱点……他们身在敌阵中的时候,绝不能停下!这支铁骑冲起来之后虽然是势不可挡,但是他们一旦站在原地,被敌军的步兵围住之后四面围攻。
他们立刻就会从狂奔中的卡车变成蚂蚁群里的青虫,处境变得极其危险。
他们战马身上的负重极其沉重,在受到干扰和包围的情况下,想从站立状态重新跑出速度来,可不是一时一会儿的事儿,是需要长达百米以上的加速才能逐渐完成。
所以这些让开冲锋阵型的重装铁骑绝不能停步,而是要在狂奔状态之下返回自己的队伍。
……可是在临安城上的赵与莒和朝臣的眼中看来,沈墨带领的军阵,此时却呈现出了一个奇异而又极富美感的画面!在他们看来,队伍的尖峰向两翼分开,绕了个弧线之后反身冲杀,而中间新锐骑兵组成的锋矢阵型同时顶上前去。
这个阵势变化简直就像是在黑压压的敌军之中,绽放出了一朵血红兰花一般,充满了异样的美感!沈墨的军队竟然能在面对这样的强敌之际,在万军之中从容不迫的变阵,而且还流畅到了如此程度!此时临安城上,看热闹的这些朝臣和禁军已经是服服帖帖。
这种在他们看来,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万军搏杀。
对于人家通州军来说却像是如鱼得水一般畅快自然,这期间的差距……得有多大啊?
……沈墨完成了全军的第一次变阵,再次向着赵与莒的中军方向冲杀了过去。
此刻新换上来的暴风营,铁骑前突的力道更加强劲,他们冲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时间,这些身上包满了钢铁的重甲战士,人和战马的身上溅满了通红的血浆,糊上了无数的碎肉。
在具装铁骑的战马膝盖以上,都被厚重的板甲所覆盖。
而膝盖以下的胫骨部位,为了防止出现麻扎刀和勾连枪之类的兵器,沈墨给他们带上了一体冲压的弧形板甲。
现在这些高大强壮的河曲战马,马蹄沉重的敲打着地面,在它们奋力向前冲锋之际,每一块马甲上都喷满了血浆,正在四处飞溅流淌。
与此同时在,马蹄和马腿上没有被战甲覆盖的部分,也早已看不清楚他们原本的皮毛是什么颜色的了……因为上面已经糊满了鲜血!如今这些战马就像是在草原上奔驰一般,它们面前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