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陶瓷行的雷胖子,看的样子倒是镇定得很,而且他脸上还是一片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知雷兄想到什么了,也跟我们说说如何?”
这时的万老放下筷子,小声向着雷胖子问道。
这时的雷胖子叹了口气,分明是欲言又止。
可是当他看见万老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只好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前几年的时候,我到金国去贩卖陶瓷,在那里的凤翔路碰到兵祸连结。
沈墨正在那里和金国打仗,所以我的行程颇耽误了些时日……”一听到他说起沈墨打仗的事,万老爷子和姜大脑袋同时都来了精神。
之后他们就见雷胖子接着说道:“当时沈墨那小子,在金国的凤翔路修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堡垒,金国人就将它团团围住拼命攻打。
“原本我听说当时那个堡垒并不大,横竖都只有一里宽窄。
我还以为三两天的时间就能打完,我就能过去了,可是谁成想……”那个雷胖子说到这里时,他又叹了口气道:“据说那一些金国人老是觉得,他们眼前的堡垒似乎是摇摇欲坠,只要他们再稍稍加上一点劲儿,填上去几百个人就能把它打下来。”
“可是当时,所有人都想错了!”
“就是那一场仗,把老雷我困在金国那里足足四个月之久……你知道前后两大起儿,金国一共往那个堡垒里填了多少人?
“不知道!赶紧说!”
这时的姜大脑袋晃了晃脑袋,向着雷胖子不耐烦的问道:“到底多少?”
“十六万条人命!”
只见雷胖子苦着脸说道:“就在这种金国人以为自己稍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获胜的情况下。
他们陆续往那个堡垒里边填上了十六万条人命,最终也没能把它打下来!”
“……到最后,获胜的还是那个沈墨!”
这时的雷胖子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
可是听到了他的话,另外的姜万两人却是陡然间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眼中全都露出了万分忧虑的神色。
刚才雷胖子所说的情况,金国那时面对的敌情,和现在的情景真是何其相似!他们都是以沈墨作为敌人,都是眼看着沈墨陷入绝境,都是自己再努把力似乎就能拿下来,都是沈墨那边岌岌可危偏偏就是不死!万一要是那位乔大人猜错了,这场旷日持久的金融战再打上一个月……到那时全天下三大行的商人,都得赔吐了血!可是与此同时,他们又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的神色,因为他们现在是进是退,哪还轮得到自己做主?
如今这场金融战,对他们而言就意味着将来的市场和财富。
可是对那些朝臣、他们的靠山来讲却是一场道统之争。
弄不好此战的成败都会影响到天下大势。
所以这些商人即便是打掉了门牙也得往肚里咽,更何况他们现在都已经下了这么多赌注!所以他们现在即便是咬着牙,也要把这场战斗一直打到赢为止。
此刻他们三个人想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沈墨那小子一生惯用阴谋诡计,可是在钱这件事上头,却是来不得丝毫投机取巧的。
这一次,这个在战场上无往不胜、所向披靡的将军,终于还是遇到了他的短板!希望通州和沈墨本人的第一次失败,就是催折在自己这些商人的手里!……此时的通州,最先得到这这场风潮消息的高等学府,很快就成了民间第一批援助通州财政的人。
他们举办游行、发动宣传、努力的鼓吹、让通州百姓将他们手中的现货金银全都暂时换成银票,帮他们的通州渡过难关。
在这之后,民间势力也纷纷开始了响应行动。
一波一波的捐款浪潮,使得大姑娘头上的银簪、小媳妇压箱底儿的戒指,全都被拿去换成了四海商社的银票。
在这之后通州境内的四十七家银楼,几乎在同一天宣布停止售卖现货金银,将所有硬通货以无息借贷的方式,支援给通州财政!就在通州百姓竭尽全力,为自己的家园和统帅贡献所有的力量之际。
这时的大宋临安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各种被朝臣和学界控制的报纸,见到通州已经窘迫到发动百姓,利用民间资财的地步了,他们自然是欣喜若狂!随后这些报纸就连篇累牍的刊登文章,急不可耐的把沈墨的之前整改商业市场的行为,抹黑成一场异想天开的荒唐举动。
这里有的报纸说沈墨不懂经济,胡搞瞎搞,以至于自己的通州现在都陷入了泥潭中。
还有的报纸说沈墨哪里是不懂?
他分明是以邻为壑,只顾着养肥自己的通州工厂,却置所有的大宋子民与商户于不顾。
更有些报纸的言行,已经是几近破口大骂,他们干脆就说通州沈墨是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子,这次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旨在用欺骗的手段,榨取所有大宋百姓的钱财!一时间数份报纸一起发力,弄得整个临安人心惶惶。
所谓三人成虎,听得传说多了,很多人慢慢的也就信了。
在民间的舆论上,也开始对沈墨的行为产生了一股怀疑的思潮。
在这时,张天如的临安日报却始终都在力挺沈墨!他们在报纸上,详实地刊载了这段时间流向通州的丝绸数量和它的具体来源。
不断揭露之前被沈墨一顿痛打的那些垄断商人,现在已经集结起来,共同向通州发动无耻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