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位粉丝娘子看过了之后,她终究还是恋恋不舍的把手中这块龙绡重新交还了沈墨。
看她的样子,真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家当都拿出来交给沈墨。
哪怕是让自己看上一眼,织造宽幅龙绡的现场都行!见到这个情景,沈墨也不由得暗自发笑……可是这时,他却突然听到那位钱三公子说道:“原来这位周兄,家中的织机如此了得!不知您的工坊设在何处啊?”
沈墨听到这位三公子说得皮笑肉不笑,就知道他准是没安好心。
就见沈墨回身笑道:“我买茧子,您卖茧子,这事就不劳动问了吧?”
“哎哟,这您可说着了!”
这时就见三公子陡然一拍大腿,脸上带着奸笑说道:“我家里虽然是世代以桑蚕为生,但是钱某可并不是个普通开蚕庄的!”
说到这里,就见三公子“啪”的一声展开了折扇,一边腆胸叠肚的摇着扇子,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就在前些日子,家父给我活动了一个“绢大使”的职位。
若是周兄家里售卖龙绡的时候没有纳绢税,却是正好归在下管辖。”
听到了他的话,就见这时的沈墨立时就是眼前一亮!……这位三公子所说的“绢大使”,其实只就是收绢税的吏员。
在江南各县的税监之中,专门设有“绢课”,在绢课里负责收绢税的低层官员,民间就俗称他们为“绢大使”。
所以一听到三公子所说的话,沈墨就知道这坏小子见到了自己的龙绡,知道了它价值不菲。
他就想利用职权之便,找到沈墨家里的织造工坊,然后就过去课以重税!这一下子,他是一边儿捞着钱了,一边儿还解恨了。
对这小子来说,可不是无比的痛快?
而此时的沈墨,心里想的却根本不是这件事。
他从刚才这位三少爷的话中,听到了一个让人愤怒的消息……原来这绢课的吏员官职,竟然是可以花钱买来的!这一下,平江这里桑蚕行业的内幕,就像是一个蚕茧一样,一下就被沈墨抓住了一个丝头!因为沈墨的心里清清楚楚,只要是买过来的官职,那买官的人就会把它当成一种买卖来做。
既然是买卖,那就一定要赚钱!所以就像“钱三儿”这样的人,他上任之后当然要搜刮那些养蚕织锦的人家。
从他们手上盘剥克扣,先捞回自己买官的成本再说。
在这之后,这样的家伙自然要拼命地在蚕户的身上喝血,为自己大赚其钱!想到这里时,沈墨立刻意识到,这个线索恐怕是自己这次来到蚕庄以后,最大的一个收获!就见这时的沈墨压下了心中怒火,脸上却带着笑意说道:“在下是松江府人士,三少爷有空倒是可以到寒舍去坐坐。”
等沈墨说完这句话之后,却见这三少爷的肩膀立刻就垮了下来。
沈墨甚至都能听到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发出的扑哧一声。
要说这三少爷为什么如此沮丧?
就因为他面前这位杰伦兄,家里的织造作坊根本不归他管!既然是收税,那就是以地域来划分的,没听说过越界收税的道理。
沈墨刚才说自己来自松江,实际上跟他们平江府相隔200多里,早就不归他管辖了。
这时的三少爷见自己报仇不成,心中郁闷之极却无计可施。
就见他一扭脸儿就回身向着自己那边的树下走去,连礼数都忘了。
而这时的沈墨他们谈完了生意,他笑嘻嘻的假意跟那位钱掌柜告辞,说是明日中午过来收谈好的茧子。
可是这种情况,钱掌柜怎么可能让他们走?
……他们刚谈成了一大宗蚕茧的买卖,这位周星先生也没留下订金。
他要是走了,明天自己调过来大量的茧子,到时候这姓周的不来怎么办?
这时就见这位钱掌柜笑嘻嘻的说道:“既然杰伦先生是松江人士,想必回去之后也是到木渎去住店,那又何苦来哉?”
“不如您今天就留宿在这里,也让小老儿招待您一番,保证食宿精洁,算是我的心意!”
此时钱掌柜的心中暗想:等到你在这住上一宿,明天没到午时我就把茧子调过来。
然后你正好交钱走人。
也省得你明天万一要是不来,还让我白辛苦一场!至于这五六个人吃喝那点儿,又能算得了什么事?
如今的钱掌柜已经知道,这位杰伦少爷既然能为了收购蚕茧这件事,一路从松江跑到平江府。
肯定就是松江那边最高级的茧子已经不够用,或者是价位太高了。
所以像这样的客户,今年老钱把他拽住以后,弄不好明年他还会再来,说不定以后就成了长期客户!所以老钱忙不迭的想要留下这位少爷,好好招待他一番,让他以后年年收茧子都到自己的蚕庄来。
至于自家的那位三公子不高兴……老钱也没办法。
反正这三公子一年到头也来不上两回,估计这俩人一辈子也再难碰见一回。
所以老钱拼命挽留,而沈墨则是假意推辞,之后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留在这里。
在这之后,钱掌柜给他们一行人单独安排了一个整洁干净的小院子,是这里专门接待最高等级的丝客人的,然后沈墨他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等到天黑时分,钱家把整治好的饭菜送到了小院子里来,沈墨他们这些人一尝之下却是大为赞赏。
这里面别的菜蔬也就罢了,其中一道太湖纯菜汤却是清爽可口,而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