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许那个白师爷做坑蒙拐骗的勾当了?”
沈云楼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正如他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没办法,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墨子柒小心翼翼的放下掌心的断刀和宝玉,侧头瞧着沈云楼继续道:“反正都是坑那些地主老财的钱,随后用这些钱为梅城的百姓提供些补助,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件善事吧。”
“这么做不够光明磊落......”
“那成,想来点光明磊落的,你晚上挨家去明抢,从梅城东边抢到西边,你要是背不动那些财产,我再派遣几个衙役在各个富商家门口候着。”
“保证让沈三哥抢得舒舒服服的,咋样?”
即便是街边的孩子都能听出来墨子柒这句话语气不对,但沈云楼是个木头脑袋,待听见墨子柒的建议,便连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的样子。
“不行,沈家家训,绝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更何况,当初我会来梅城县衙,便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曙光,觉得你能够成为大夏帝国中的一股清流,所以才甘愿前来守护你的。”
“三哥...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认真的吧。”
墨子柒满面惊异的神色,扭头盯着沈云楼,见他忽然歪了一下脑袋,便知道他没听明白自己的话语中暗含的讽刺意味。
“你认为李县令能够在梅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靠的是他贪得够多?所有人都怕他,害怕他给落实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错了,那个李金淼之所以能够顺风水顺,问题就出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捞梅城的油水。”
“还记得我刚来梅城的时候吗?陪同在李县令周围的除了地方小吏,便都是梅城的商人,可见梅城如今破败的模样并非一人所为,而若想这座古城重新焕发生机,便需要从长计议。”
“而目前,我们的目的是让梅城的百姓挺过这个冬天......”
“那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们谈?”
“三哥,商界不赶江湖,江湖里面的人为义气能两肋插刀,甚至为不认识的人仗义相助。”
“但商界正好相反,他们只有时刻抱着插朋友两刀,趁着形势损人利己,才能赚到钱。”
“所以,你看准了让白师爷克制他们?”
墨子柒见沈云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梅城县衙如今根基未稳,若是仅凭借那点月银和江湖救助,可没办法救下整座城。
更何况,墨子柒其实也想趁此机会让沈云楼探探白玉笙的底细,不过看沈云楼的样子,想必白玉笙早已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让墨子柒的心里莫名有些害怕。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他的做法。”
“为什么?刚才讲述的还不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了,可他要以你陪客商吃饭为前提敛财,我还是不能接受!”
啥?让我陪人吃饭!
墨子柒听到此言,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拉扯着沈云楼的衣袖问道:“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自从你在刑场救下我后,你的事迹在梅城可传开了。”
沈云楼许是觉得今天说话太多,手掌拍了拍脑袋,随后继续道:“反正想见你的人挺多。”
“你也太简略了吧!详细点说!”
“呵呵,大人无需多虑,事情交给玉笙做便好!”
墨子柒正期望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怎料背后传来白玉笙的笑声,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后紧紧贴在沈云楼的身侧,双眸不断打量着从前堂归来的白玉笙。
“大人,你不用怕,那些富商不会动您的。”
“你是摆明想看我陪人喝酒吧!”
“呵呵,怎么会呢,玉笙怎敢戏弄大人。”
白玉笙的笑很熟悉,以前在奇门时,那只老狐狸也是这么笑的......
“大人说了,她不想陪人喝酒。”沈云楼瞧见那人又来,盯着他的同时从屋内椅子上站起身来,完全挡住了墨子柒颤抖的身影。
而沈云楼站起身时,白玉笙的脸也冷了下来。
“喂...怎么你还想插一手?”
“我尊重大人的意愿。”
“那好吧,我找个时间把银两退回去,毕竟县衙不能被人当成敛财的地方。”
“等等!”
怕归怕,但墨子柒好歹知轻重,若是那些富商真的不会动自己的主意,或许她愿意相信一次白玉笙,相信一次梅城县衙的这位师爷。
“呵呵,还是大人目光长远,有大人坐镇梅城,实乃百姓之福!”
话落,白玉笙似是觉得院落内不适合自己呆着,施礼便转身离开了宅院,待走到屏风后,便紧紧靠着屏风,将拳头攥紧,面露一副难以意会的神色。
“这种人也配将我白家扳倒。”
“二叔啊二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牵连全族被赶出极北之地,而今能否活过冬日都成问题。”
“还有你,白玉笙啊白玉笙,你若真的恨她,又何必只是捉弄她。”
“杀了她多好,将这些钱财全都运走,即便离开了极北之地,白家也还有东山再起之时。”
“那我现在究竟在犹豫什么?”
恍然间,白玉笙回想起不久之前藏在刑场,观看墨子柒从头到尾的推理和风姿。
与他以往混迹过的官场不一样,与他见过所有的人不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还有人愿意为所谓的伸张正义付诸行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