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洪大守好像很好奇的样子,闵廷爀来了兴趣。毕竟他的见识和消息面是远胜于此时的普通李朝民众的,他可以好好的在洪大守面前秀一把。
“罗禅国距离朝(屏蔽)鲜有数万里之遥,据说光走就要走一年半载,真真是不遥万里,倾心王化啊。”
“大监熟悉罗禅国?”洪大守原本只是在想蒸汽机的事情,没想到眼前的闵廷爀居然还是个开眼看世界人才。
“哈哈哈哈哈,也算不上熟悉,往昔成均馆内有不少书籍,乃是记载西夷各国民情的,只是先正庙在时斥为邪说,毁弃了而已。”
“国中原来早有文书?”
“那是自然,不仅有,还许多呢。只是你未曾接触罢了。”
闵廷爀一副我很厉害吧,是不是比你牛批的样子,刚躺好,又再度支起身子。
李朝从明清易代之际,由于整个地球的大发现大拓展,不可避免的也慢慢接触到了西方国家和科学文化,并由此产生了一种所谓的新“实学”。
李朝建国时一改王氏高丽尊崇佛学的政策,将程朱理学,也就是朱子学奉为圭臬,并称之为“治国实学”。当然,到了大航海时代之后,这已经是老黄历了。
17世纪,实学在朝(屏蔽)鲜有了全新的认识和发展,不过这一时期的实学并不否定程朱理学,而是认为现世儒者不务实的学问不是真正的圣人的教导。
他们需要通过努力,探求到真正圣人的教导,回到“实际有用之学”中来。他们所说的“实际有用之学”就是强国富民的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等社会改革。
17世纪到19世纪上半叶的朝(屏蔽)鲜实学端倪于李晬光(1563-1628年)。他所著的芝峰类说对天文、地理、君道、官职、儒道、经书、文章、人物、技艺等领域的客观知识体系进行了探索,并最早介绍西方地理和天主教。
早期朝(屏蔽)鲜实学理论成型于柳馨远(1622-1673年)。在其所著的磻溪随录(朝鲜语:)中,柳馨远提出了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改革和实施方案。
他打破历来的本末观,将田制看做万事之本,提出“均人以田,计田出兵,有田者必有役,有役者必有田”的均田制。他还对科举制度的弊端提出批评,提出任官授职应该依据能力,不分贵贱,并主张废除奴婢制度,代之以雇工制度。
实学由此进入一种新的阶段,讲究“经世致用”、“利用厚生”、“实事求是”等思想。
18世纪前半期,朝(屏蔽)鲜实学思想到李瀷(1681-1762年)时得到了更深层次的发展,并形成星湖学派。
星湖学派的“经世致用实学”继承了许多磻溪社会改革观点,将土地制度视为实学的中心问题,希望通过自然过渡实现均田地、等贫富的社会。(二代经国的改革就很有点这种感觉,所获得成功是前所未有的。)
这一时期实学研究广泛地扩大到天文、地理、农学、历史、军事、哲学、文学等领域,视传统的观念所尊崇的阀阅、僧尼等坐食之辈为社会蛀虫,将奴婢制度、科举制度视为社会时弊,反对以中国为中心评价历史。
与磻溪学派不同的是,星湖学派受西学影响的成分很多,崇尚西方科技,但对天主教的宗教信仰持怀疑态度。
18世纪后半期,以洪大容(1731-1783年)、朴趾源(1737-1805年)、朴齐家(1750-?)为代表的“北学派”在朝(屏蔽)鲜实学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
北学派对朝(屏蔽)鲜崇明排清的华夷观念进行了批评,主张学习清朝和西方先进文化技术。北学派是中小工商业者利益的代言人,他们研究自然科学,怀疑程朱理学。
通过利用厚生实学继承了许多经世学派的改革观点,包括身份制度、科举制度、税收制度、兵役制度的改革。
同时,北学派在星湖学派的基础上有了新的突破。与星湖学派以土地制度改革为中心的改革思想不同的是,北学派的改革思想是以货币流通、商品贸易、技术改革、对外开放为核心,甚至可以说具有了一定程度的近代文明性质。
18世纪末到19世纪是朝鲜实学思想的集大成时期。丁若镛(1762-1836年)、金正喜(1786-1856年)、崔汉绮(1803-1877年)等人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
刚刚被流放远州,判处永不叙用的丁若镛算是朝鲜王朝实学思想的集大成者。
他的茶山实学纵向继承了星湖李瀷、鹿庵权哲身等经世学派的实学传统,横向吸收了明清实学和朴趾源、李德懋、朴齐家等人的朝鲜北学派,以及天主教、西方科技等西学。
也就是说实际上不管是在高门大户,还是落魄两班,以及中人阶层中,已经出现了很多向西方学习,并进行改革的有识之士,李朝的社会改革如今已经有了相当的社会基础和人才储备。
“那大监你可曾听说过蒸汽机?”
“这是何物?”说了老长一段的闵廷爀口干舌燥,正在喝茶。
“大监见过烧汤吗?”
闵廷爀看了一眼桌上的水壶,示意洪大守继续说下去。
“水烧开,热气蒸腾,即使是铜铁所制的锅盖,亦有可能被顶开。”
“等等,你是说格致之学?”
“大监实在是见闻广博,令人钦佩。”
“水汽可以成力,既然能推动锅盖,那在盖上顶根棍,水汽便能推着棍运动,如果棍前安着石磨或是石碾,那不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