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催们全部消失不见了,朴贤瑜在汉阳城外还多了一座栈房和堆场。都是那帮人“舍”与朴贤瑜的,也不知道要不要钱。
借着这股东风,朴贤瑜还打入京商内部,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整日介的就往那些南货店、洋货店以及砂糖和药材铺子跑。
他当然是不可能独立自行发售梨膏糖的,但是他有货源,且是利润丰厚的货物,愿意合作的人还是不少的。
最有利于他的一点,还是京商团本身的构成,朝鲜各个商团的组成大同小异,他是由整个商团控制的各种垄断商权部门组合起来。
京商团的核心部门是汉江船队,其次是汉阳专卖权,贡商的承包权等等等等,这些部门都是各自有行首的。
和外人竞争时,那绝对的团结一致,同舟共济。但是在整个商团内部,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较量的意味在里面。毕竟京商团的大房和其他商团一样,乃是选举制,上一任大房去世以后,所有的行首们坐下来投票选举下一任大房。
往往到了这时候每一位行首可以调用的财力大小,对商团内部普通成员的影响力,与官府结交的有力程度,都是大家考虑一个继承人的要点。
在商业竞争日趋激烈的朝鲜商界,能开辟一条新财源的行首肯定是风声见涨。
而朴贤瑜的梨膏糖就是一条利润相当丰厚的新财源,他自然就有了些选择的余地了。选择哪家店铺售卖,间接等于投资了一位京商的行首。
当然啦,这是朴贤瑜的事,洪景来不会参与,也不能参与。凭洪景来对朝鲜商界的了解,是混不清这里面数不清的门道的。还是要朴贤瑜这种和他们打了十多年交道的老手去弄,洪景来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去指导朴贤瑜一个内行人。
由他在汉阳的各家店铺中游刃有余的周旋,洪景来乐的清闲,还可以去咱们闵大人家蹭饭。
到也算不上运气好,自从承旨任上升迁以后,闵廷爀就不用了天天轮班去明政殿当值了。毕竟草拟教旨的活儿有人干,那他们这些堂上大监们也就只需要上午去衙门意思意思,中午饭的当口也就回家快活了。
可不就给洪景来赶上了嘛!
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何况闵景爀是洪景来货真价实的提卷房师,那在这个年代就和半个爸爸没什么差别。甚至有时候和亲爹是一样的!天地君亲师,虽然有排序,但也说明这年头老师在儒生中的地位。
洪景来去半个亲爹家吃饭真没啥不好意思的,人家甚至还欢迎呢。走的勤快是一点,不空手来那就更让人喜欢啦。
来他们老闵家肯定也是有小心思的哇,那天见着的小白菜可不得想方设法再见几回嘛!日思夜想,可不就这样嘛!
“你这次是不是改了贡差?”闵廷爀也听到闵景爀说洪景来带了一个中人来汉阳,居然得了朴宗庆的青眼。
“略作了些修改,在东莱多征购了些,借着呈贡的名义发卖掉。既能补充东莱当地衙门的开销,还能协济一些去道署。”洪景来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你是个有分寸的,只要不慢了差事,改了倒也无妨。”
闵廷爀点了点头,洪景来话里的协济上司衙门的意思他当然能懂,说白了就是分赃嘛,只要方方面面都顾及到,改变贡差就不算什么大事。
“等东莱的梨膏熬好,便让差役捎些来给您二位!秋风起后,梨膏冲热汤,饮用养生。”洪景来也就顺杆爬了。
“恩。”闵廷爀这意思表示知道了。
送来呢是你的一份孝心,不送来呢也无所谓。反正洪景来到了夏天送冰敬,到了冬天送炭敬,又不会少了。这玩意儿说白了也就是联络个感情,在座的没有人真把这几十斤梨膏放在心上。
“你这一任也一年了,马上吏曹要考绩,你小心应对!”闵景爀坐在旁边出言提醒。
吏曹的考绩自然有关洪景来的官途,不过咱们不是朝中有人嘛。再者洪景来这任上从来没有什么过犯,该使的银子也没有少使。等到时候再托人打些交道,一个中上跑不了。
“省得省得!先生说的是!”
“那便得了,留下一起用饭吧!”闵廷爀把掌中的折扇一合,开口留人。
洪景来等的也就是这句话,还不是想在他们老闵家多呆一会子,蹭饭现在是其次了,待久一点机会大才是重点。
“谢大监!”
闵府是有凉亭的,三个男子用饭自然是绰绰有余。提前就有仆人在地上铺了毯子,又各自设置了坐垫。没有在一桌上用酒,而是分成三座,一人一小桌。
分餐制嘛,常有的事儿,坐在垫子上也不会铬着,还能看一看后院的风景。也没有屋子里那样的闷热,有几丝凉风。
吃的东西倒是也很应景,青鱼荞麦面!
这个青鱼不是中国的那种河鱼青鱼,学名叫太平洋鲱鱼,广泛分布在北纬70°至南纬60°间的海域。其头小,体呈流线形;色鲜艳,体侧银色闪光、背部深蓝金属色;成体长20~38公分(8~15吋)。是世界上数量多的鱼类之一。
在靠海的朝鲜自然也是很大宗的鱼类之一,捕获以后晾晒制成干青鱼。等到要食用时,一劈两半放在荞麦面上,快捷方便有滋味,如今当做消暑的食物。
当然洪景来三人不是一开始就吃面啊!只是仆人上来禀报说要吃,三个人先喝几杯,就着些下酒菜。
陪着小心,洪景来伺候着两位大佬对饮,时不时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