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人的效忠,赵煦根本就不在乎,他成为皇帝之后,有数不清的人嚷嚷着要为他效忠。可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赵煦真没看出来。但今后,赵煦心里恐怕就有一个标准了,李逵。
这段日子,新任枢密使李清臣大人心情很不顺。
当然,不顺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他和章惇之间产生的裂痕越来越大,虽不至于让他直接和章惇开战,但双方已经失去了合作的基础。以后要是自己出点事,章惇可以成为一个在边上幸灾乐祸的看客,也可以是事后收拾烂摊子的倒霉蛋,但绝对不会和他战在一起,承受压力。
这一点,李清臣之前在自己身上就感觉到了,他想要看章惇的笑话。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却让章惇先看了他的笑话。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邢恕。
这家伙也不知道算是那头的,之前和自己走近,突然间又帮起了苏辙,诡异的很。
在众人眼中,邢恕就是反复小人,这样的人是会被处处提防的不安定因素。可这家伙却浑然不自觉,竟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他们之间又不熟,没什么可谈的道理。
“你来做什么?”
李清臣最终还是没有让邢恕吃闭门羹,如今的枢密院,似乎在朝堂上成了众矢之的,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更让他奇怪的是,之前苏辙上奏皇帝,他故意将苏辙的奏章歪曲成将皇帝比作汉武帝,皇帝是生气了,发怒了。
但是却没有了下文,台谏发动的弹劾被皇帝留中。
自己上阵,还是被皇帝以苏辙乃宣仁太后留下的顾命大臣而压住。
感觉到皇帝已经失控的李清臣想要和章惇合作,但被拒绝。种种迹象都让李清臣感觉到了时态的严重。他原先不想做什么枢密使,他连纸上谈兵的本事都没有,更不要说掌控大宋的军队了。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他一个文人能够做的来的。
可如今呢?
李清臣感觉到,他的这个枢密使都要当到头了。
这种担忧一旦出现,心绪的烦躁,让他谁也不想见。
可邢恕还是来了,他也不想来,可问题是李逵逼着他来。皇帝同意了计划,李逵就拿着鸡毛当令箭,驱使他这个二品大员当马前卒,想到这么个结果,邢恕恨不得将李逵掐死。可他没办法,之前李逵没有皇帝的认可,都能在语言上压着邢恕一头,这会儿功夫,李逵明显是涨行情了,耀武扬威的不行。
邢恕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故作高深道:“邦直兄,小弟来是来帮你来了。”
这话李清臣能信?
邢恕之前是蔡确的附庸,这家伙善用权谋,但最终还是把蔡确给坑了。当然,他能却在短暂的倒霉之后,还被启用了,不得不说,这家伙善于经营的手段着实不凡。但如今邢恕的地位,恐怕已经不需要附庸谁了。
这让李清臣疑心大作,指着邢恕道:“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想要害谁?”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清臣对于鄙夷的同僚,说话一直怎么直来直去。他自喻为君子,自然看不起小人行径的邢恕。面对苏辙,李清臣还能敬佩他的道德文章,也赞同苏辙的坚持。但这是政敌之间的较量,不闻手短,只问结果。
可邢恕不一样,这家伙出手的必然是阴谋诡计。
果不其然,邢恕一开口就让李清臣气地发抖起来:“竖子尔敢,如此颠倒是非,虽为陛下正统,但恶已做下,今后有防效者,必然以你为始作俑者。我李清臣虽起于阡陌之中,但也是不是那种蝇营狗苟的小人,如何会让你如意?”
“章相已经答应了!”
邢恕开口就扔出一个惊雷,吓住了李清臣。
可李清臣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冷笑起来:“章子厚高傲无比,怎么可能答应你这等离谱的要求?”
“老爷,刑尚书走了。”
“去了哪里?”
“太学附近。”
李清臣心说,什么章惇答应了,这货根本就不敢去找章惇说。在他想来,如此大事,章惇怎么可能答应下来?
事实上,李清臣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其他人答应,查出来了,最多是从犯,但他之前是翰林学士……可是要写诏书的啊!要不然遗诏就不符合规矩,怎么原本自己是个从犯的身份,突然间变成了主犯。李清臣虽然如今的地位危机,但也没必要以身犯险。
同样的一幕,在范纯仁的宅子,苏颂的宅子,还有苏辙的宅子里发生。
越来越多的大臣们被牵扯其中,当然,李逵也不能躲着,比如苏颂就是被他说服的,说服苏颂老爷子不难,他只要告诉他,皇帝为此事担忧。四朝老臣的苏颂,自然明白该怎么办。
范纯仁费了一些功夫,但最终也被说服了。
只有苏辙,坚持了很长时间,李逵都已经准别放弃的时候。突然也答应了下来,让他很奇怪,到底范纯仁和苏辙说了什么。
都事堂。
符宝郎吴樾惊恐地看着一群朝堂大佬,围着他,虎视眈眈的眼神让他有种丢下大宋符宝撒腿就跑的紧张。
作为掌管朝堂用宝的官吏,符宝郎是很特殊的一个。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守玉玺,在合法的条件下,盖章。
这是大宋工作最为单一的文官了。
可是眼下的局面,即便是已经做了两年的符宝郎,吴樾也吓得不敢出声。让他更为惊讶的是,和他一样品级的小官李逵也夹在其中,释放着和大佬们截然不同的威压。吴樾心头悲愤不已,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