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闭着双眼,意识十分清晰,却又有些控制不住,好像游历在云雾缭绕的山间,腾云驾雾。
再往前一看,似乎有一个热闹的小山村。
“这是什么地方?”
江离的意识跟着人群被动地往前走,他想要挣脱,想要用道法控制,却无能为力。
不知走了多久,江离走到了一家农舍停下,而周围好像又安静下来,似乎先前的热闹都不存在。
忽然,一个妇人挺着大肚子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孕肚有好个月。她手上端着一个水盆,正给屋子前面的柿子树浇水。
这时候一个男子扛着锄头回来了,他裤腿高高挽起来,踩着草鞋。一见到女子行动不便地给柿子树浇水,他赶紧放下锄头,围了过去。
“怎么就出来了,大夫说你身体不好,就别做这些了,都给我做吧。”男子很是心疼。
就这么一会儿,他的妻子,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没事,我哪有这么娇气,就是这孩子闹腾,等他出生后,就好了。”女子摸了摸腹部,一脸女性光辉。
男子也伸手,一手扶着女子,缓缓入内,“臭小子,等你出来,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瞧你,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女子失笑。
两人说说笑笑往屋内走去,此时没有注意到,院子外有个老道士,正看着他们夫妻二人。
江离却注意到了,这不是自家师傅老头儿么?
画面一变,男子着急地在屋外直打转,在他不远处,老道淡定地站着,双手交叠,似乎事不关己,屋内传来女子撕心裂肺地痛呼声。
“哇哇哇!”
随着啼哭声响起,男子松了口气,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婆子喜笑颜开地走出来,“江恒,恭喜你,你媳妇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江恒一脸喜气,“太好了,多谢,多谢!”
送别了产婆,江恒便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妻儿,这时候,老道开口了。
“江恒,忘了我三个月前告知你的事了吗?这孩子,你们留不住,强行留下,不出三日,孩子必定夭折。你若是不信,现在去看看你的妻子,方才产婆说母子平安,但现在,她已经气若游丝。将孩子抱出来,你再去看,她便能慢慢恢复了。”
老道难得说这么多话,但话一说出来,江恒便沉默了。
对于这个道士的话,他不得不信。
从三个月前,他妻子身体不适开始,若不是这道士,可能他妻子和孩子都没了。
纵然知道这道士不是一般人,可刚出生的孩子,便这么被带走,搁在哪对夫妇身上,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妻子,刚生产完,根本就无法承受。
但是,如果不让孩子被带走,那妻子活不了,孩子也活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与人为恶,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残忍?”江恒也忍不住红了眼。
老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实事求是地说。
“我本欲干涉他降生的时辰,替他改命,让他提前一日出生。却没想到,你夫人生了两日才把他生出来,还是没能错过这时辰。
这孩子命太硬,留在你们身边,也无法承欢膝下,反而会克你们夫妻俩。
我将他带走,若是这一劫他能安然度过,二十年后,时机成熟,你们还会相见。
到那时,他本身学了道法,那命格便能抵制一些,你们相处,也不那么难了。
若是不能度过,那就忘了这个儿子吧。”
沉默片刻,江恒木然地走进房间,果真发现他的妻子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只能咬牙,将孩子抱出去,交给老道。
等他返回房间后,妻子的呼吸果然慢慢正常。
江恒提妻子撵了撵被子,终于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
“道长,我和妻子能不能时常去看看儿子?”这是一个正常父亲的期望,“不知道道长在什么地方修行?”
然而,老道却摇了摇头。
“不能,你们总归是普通人,承受不住他的命格。再者,挂念亲人,于他的修行不易,我会在他十四岁告诉他父母健在。待他能自保,便会让他下山。”
江恒红了眼,想要大哭一场,又只能忍着。
他是一个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刚生产完的妻子还等着他招照顾,他不能软弱!
“我明白了。”江恒感觉身体都空了。
老道也不忍心,可又必须这样做。
为了孩子能继续活下去,又为了苍生,这孩子他无论如何都要带走,他已经有打算了,怎么让孩子活下去。
“你是孩子的父亲,给他起个名字吧,日后若是相见,听他名字,你也知道是他。”
江恒凑近熟睡中的儿子,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低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不谙世事,被惊醒,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道长,只要孩子好好的便好,我们的分离,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便叫他江离吧。将来,我们一家人,永远不要分离。”
老道点头,单手抱着孩子,“好,就叫江离。”
“走吧,走吧。”江恒不愿再看,咬牙回了房间,心酸和痛苦都咽在肚子里。
院子恢复了平静,老道抱着江离,离开了。
此时江离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是怎么被老道带走的。从他记事起,一直就在太一观,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到父亲强撑着,同意他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