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自皇帝出猎以后,忠顺王代为监国。
监国,便是代行皇权,决一国之事,听起来就无上荣耀,对忠顺王来说,自然也是如此。
唯一令他感觉不愉快的是,他感觉那些朝中大臣不是很听他的话,甚至不太尊重他,偏偏他对此却也无可奈何……
心中暗想:要是本王真当了皇帝,看你们这帮老东西还敢不敢在本王面前横,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都罢免了!
这么一想,忠顺王不禁心中火热起来,
他的四哥(景泰帝)虽然总是骂他,但是实际上因为他的从小投靠,对他还算不错的。
如今他四哥最喜欢的大儿子死了,说不定,最后真有可能把皇位传给他呢!
倒不是他异想天开,而是从近来与皇帝的相处中,他明确感受到过这种信息……
特别是这次,居然让他监国……
联想到那次大皇子府上,那太监苏玉成临死前说的话,忠顺王不由暗想……难道四哥真的已经绝后了,二皇子是野种?
要不然,四哥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把皇位传给二皇子的迹象?
于是乎,有这种想法的忠顺王,觉得他应该好好学习怎么处理政事,以备将来之时。
只是,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杜阁老等人请王爷移驾南书房议事。”
侍从的话,令忠顺王觉得不快,道:“不是昨日才开过廷议么,怎么又要议事?”
“杜阁老说了,如今国事繁重,江左水患新发,实乃特殊时期,以后每天都要议事……”
忠顺王无奈,问了一声有哪些人,得知留京的阁部大佬们都来了,他也不好耽搁,赶忙让太监们服侍穿好大红蟒袍,往南书房来。
“哈哈哈,各位大人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一进门,看满满一殿衣冠整齐,肃穆而立的大臣们,忠顺王略显不好意思,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他是想走亲民路线的……
“王爷身负监国之职,为何如此懈怠?老臣自辰时初便命人去请王爷,如今已经是巳时正了,王爷才杉杉来迟!!”
他的话音刚落,内阁大臣兼任工部尚书的杜安樘便率先发难。
忠顺王面色一讪,道:“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
“路上耽搁?王爷如今暂居临敬门外,离此处不过数百步的距离!在场大臣,大多数的家距此都有六七里路甚至更远的脚程,他们都能按时到,为何王爷不能?”
忠顺王便无话可说。
他知道为什么身边的太监之前不叫他,当时他正在办事呢……
还有,这个老匹夫居然敢蹬鼻子上脸,当众指责本王,着实可恨可杀!
因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径直来到龙椅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
他这样,杜安樘却仍旧不罢休:
“王爷自监国以来,第一次朝会廷议便迟到了半个时辰,今日这是第二次迟到了!
老臣已经叫内阁中书将王爷近来的表现全数记录成册,等陛下回京,自当悉数面陈……”
忠顺王大怒,道:“杜安樘,你不要太过分!陛下当朝之时,你可敢这么与他说话??”
“陛下临朝十余年,迟到之事,屈指可数!”
杜安樘同样冷冷道。
忠顺王面色一窒,看着殿内一众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表达清楚意思的众臣,忠顺王面色火烧,觉得甚是下不了台。
宗辙适时出列道:“王爷息怒,杜阁老也是一心为公,并无指责王爷之意。”
说了一句,他又对杜安樘道:“今日不是有急事商议么,杜阁老还是以大事为重。”
如今内阁首辅以及阁部的其他堂官大多都跟随皇帝去铁网山了,留京主持朝局的,就是他和杜安樘,他自然不能让杜安樘把中顺王抵到下不来台。
经过他的一番劝谏,场面才算和缓下来。
于是,各部大臣,依次将所要商议之事列出,奏请裁决。
其实这些事内阁早有论断,如今不过是走个过程。
忠顺王心情不佳,也无意质疑,他们说什么,基本都应了,该盖章签手书的,也都照签。
如此一来,议事倒是十分顺利,没一会儿就把几件事都敲定了。
忠顺王此时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处,就想快点结束议事,回去休息。
谁料杜安樘又突然发难……
这次倒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通政司通政使:“闵大人,今早韩大人使人告诉我说,他去吏部仓库司支取赈济江左水患预用钱粮,却被拒绝,原因是没有收到上头的行文。
本官想问,此事乃是昨日廷议之时决定之事,我与宗阁老等人也是在晌午之前就做好了票拟,却不知道为何通政司到现在还没有对户部发文?”
通政司乃是朝廷运转的中枢,虽然主官的品阶比起六部还要低一级,却也是名正言顺的九卿之一!
因此,面对杜安樘的问责,通政使闵文通一点也不怵,只是拱手道:“回杜阁老,非是通政司怠政,实是通政司至今,也尚未收到关于赈济的批示,又如何发文?”
闵文通这么一说,众人立马就疑惑了。
闵文通却只是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忠顺王发话了,道:“此事不怪闵大人,是本王觉得如此大事,须得征求陛下的意思,所以让通政司将阁老的票拟送去了铁网山,请陛下批示。”
杜安樘一愣,随即道:“倒也不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