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狮城的防护墙外,寒风呼啸,冰雪漫天。十月初的北半球,日落的时间越来越早,日出的时间却越来越晚。凌晨五点,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好几个小时,但整座海狮城,却已经逐渐要从沉睡中慢慢苏醒过来。海狮港将要在十月份的最后20多天里,完成对今年最后几趟南来北往的超级客户的接待工作,吞吐货物的总量,或许要占到今年一整年的10左右。
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海狮城最热闹的时间段,南城的商业街彻夜不眠,各种烟花能从晚上放到天亮,甚至连红糖水之类的违禁品,海狮城的警务总署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地不去管理,随便那些瘾君子们喝到死都无所谓。
可今晚,在海狮港建成的第128个年头,南区却突然冷清了下来。
海狮城的守备军团全体出动,城市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所有的旅客全都被驱赶回酒店,所有的酒店、商铺和娱乐场所全都打烊关门,大量军警涌上街头,漫无目的却又气势汹汹地搜捕着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海狮城的地标帆船酒店被里外里封锁得彻彻底底,酒店里的所有相关人员乃至持有外国护照的客人,都被一网成擒地抓进了海狮城第三号超级大楼的警务总署。
就这阵仗的夸张程度——哪怕是十年前,第三次幻灵界危机哨声吹响的那一次,没有受到直接波及的海狮城,也不过就是启动了二级戒备状态而已。
然而,对于已经知道今晚一切反常现象背后真相的人们而言,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包括那些被误抓的“上流人物”在内,大家都很理解和同情一个死了儿子的父亲的心情,只是恰好,这回这个死了儿子的父亲,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已。
那些从警务总署大楼里跑出去的人们,在第一时间就将李俊国的死讯传遍了海狮城的所谓上流社会,每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对此感到难以理解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李俊国,海狮城三号人物,板上钉钉的接班人,只差把六代目的身份写进宪法里了,而且作为海狮城历史上唯一的本土出品的荣耀王者级高手,身边也绝对不乏保护措施,可就是这么一个本该活得比谁都长寿的人,比海狮城任何一个人都难以被搞死的人,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说挂就挂了。这何止是不科学,简直就是……很特么不科学!
海狮城时间五点三十分,南城通往港口的南门,缓缓开启。
如刺刀一般的冷风吹入城内,不少彻夜未眠的外国游客和商人们,带着这个惊天的消息,鱼贯走出城门,返回自己的船上。
在明亮如白昼的强光灯的照射下,海狮港最先苏醒过来。
六点不到,一辆满载货物的三十万吨级的超巨型货轮,便鸣响汽笛,朝着东方驶去。
南城市常局兼海港局的大楼里,早睡早起的李光明,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新一天的到来,脸上带着微笑。房间里温暖如春,他戴着老花镜,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小口轻啜。
他的贴身侍卫长洪一默从屋外走进来,小声在李光明的耳边说了句话:“局座,没有直接证据,但要判的话,办法也多得是。”
李光明淡淡问道:“我家的小李呢?睡了吗?”
洪一默正色道:“委员长一夜没睡,一直在等结果。”
“唉……还是这么幼稚。”李光明轻轻摇头,“结果哪是能等得来的,自己不动手,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洪一默不解道:“那我们……”
李光明道:“海狮城,不是法外之地,我们是讲依法治国的,一切自有法律说了算。”
洪一默听得满头雾水:“属下不懂局座的意思。”
“唉……”李光明轻轻把咖啡杯放在窗台上,转身问道,“你知道李俊飞车里的死亡爆弹是谁放的吗?”
洪一默看着李光明,房间里明明不算热,额头上却微微出汗:“知……知道。”
“所以呢?”李光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嘴角一扬,“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洪一默半懂不懂,只能模棱两可地抹汗道:“属下保证,这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这个回答,倒是挺合李光明的心思。
“诶,这就是对了。”他拍了拍洪一默的胳膊,说道,“你去干你的事情吧,我家小李今天怕是没心思管其他事情了,海狮城还是离不开我这把老骨头啊。”
“是。”洪一默匆忙退下。
李光明的书房,房门一关,又只剩下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重新端起那杯喝了半天还是很烫的咖啡,微微吹了口气,感觉这杯咖啡,比前些天云家和马甲相继嗝儿屁,他弟弟坐上城务管理专员位置的那天,要香甜得多。
你有儿子……
我没儿子……
但是儿子这个东西,也是会死的啊……
市常局大楼内,洪一默浑身冒汗地来到侍从室内。
值班的人员见到,赶紧起身敬礼:“主任!”
洪一默点了下头,走到值班的年轻人跟前,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对他说道:“给司法中心下个红头批示,今晚李俊国将军的案子,务必从严从重从快办理,海狮城人民要看到一个正义的结果!海狮城的司法精神不容践踏!任何人,只要和这件事沾到一点关系的,就必须给出说法。落款就写市常局秘书处和海狮城司法委员会。”
值班人员连连点头:“是,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