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庭的奏折,通过锦衣卫自有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送到了司礼监。
吴建兴和孙亮被杀这件事,因为李维消息封锁严密,所以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如今已是傍晚,掌印太监俞培忠吃完晚饭后,才看到了陈啸庭送进来的这份折子。
看完其中内容,原本已准备着休息的俞培忠,顿时感觉头大如斗。
吴建兴和秦宜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刺,就像是干柴上的火星儿,稍不注意就会引燃整个朝堂。
所以在看完奏折之后,俞培忠连忙拿着这道奏折,立刻就往玉虚宫方向赶去。
“这人真就难得有安生的时候!”俞培忠满怀无奈道。
饶是他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近两年如同烈火烹油的朝局,此刻也觉得心力憔悴。
可当俞培忠来到玉虚宫外,却被姜合拦了下来。
皇帝正在完成本月最后一个大周天的修炼,下了严旨任何人不得打扰,于是俞培忠也只能等在大殿之外。
就在俞培忠着急忙慌之际,宫城另一头的西厂之内,刘瑾忠此刻正在听候报告。
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今天他整日都待在司礼监,是在晚饭时间才从司礼监离开。
“人已经死了?”
听到刘瑾忠的问话,负责筹划刺杀的尖脸太监答道:“回公公话,吴建兴已经死了!”
“收尾干净没有?”
“没留丝毫痕迹,绝不会查到是咱们,而且负责动手的人……已经全部灭口!”
听到这番话,刘瑾忠才真正安心了些。
只要吴建兴活着,他假传圣旨的事就可能被摆到明面上,那时他必死无疑。
但刘瑾忠此刻也很清楚,如今杀吴建兴的后果会很严重,所以他必须要将此事做得干净。
好在,如今朝堂两党斗争激烈,可以很好遮住此案查证的视线。
“好了,你退下去吧,赏银少不了你的!”刘瑾忠沉声道。
尖脸太监连连叩首,然后欢喜离开了大堂内。
在他离开后,刘瑾忠嘴角浮现出冷笑,这人他也得找个机会弄死。
“如今局面动荡,就先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刘瑾忠心中想道。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刘瑾忠会尽力低调,绝不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
等待风声过去,他依然是皇帝最信任的太监,依然是司礼监的秉笔,依然是西厂的督公。
而在宫城之内,在俞培忠等候了大半个时辰后,皇帝的修炼才得以告终。
但既然多的时间都等了,俞培忠干脆就等了一会儿,好让皇帝本人休息好他才去禀告。
同样在等待着的,还有身在北镇抚司的陈啸庭,此刻他等候着皇帝的召见。
就在陈啸庭呆坐之事,杨凯小心翼翼在旁说道:“大人,这饭菜要不卑职再给您热热?”
“算了,撤下去吧!”
“遵命!”
答完这话之后,杨凯往大堂外一招手,立马就有两名校尉端着托盘,将陈啸庭面前的饭菜全给收拢带走。
此刻已经夜幕降临,宫里却还没传出消息,陈啸庭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就这样枯坐在原地,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外面终于想起了脚步声。
只见一名校尉从外疾驰而来,在大堂外躬身禀报道:“大人,大人……宫里来人了,此刻已到了镇抚司大门外!”
陈啸庭专门找了人在大门外盯着,所以才能最快时间收到消息。
于是他立刻起身,将桌上官帽带在头上之后,便往大堂外赶了去。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镇抚司大门,外面的轿子正好落地,随行十几名大汉将军护持左右。
陈啸庭连忙下了台阶,此刻外面风正呼呼吹着,好像也在诉说着这个世道的不太平。
这时轿子帘子被拉起,里面出现的竟是司礼监掌印俞培忠,这让陈啸庭惊讶异常。
他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可从没听说过俞培忠亲自传旨的,足可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臣北镇抚司指挥佥事陈啸庭,候旨!”陈啸庭干脆跪在了地上。
此刻,当值在镇抚司大门处的校尉们,见陈啸庭都跪了下去,一个个也都跟着下拜。
俞培忠走出轿子后,走到了陈啸庭面前,而后沉声道:“起来吧!”
说完这话后,俞培忠又陈啸庭道:“皇上有口谕给你!”
陈啸庭起身后,才道:“请公公示下!”
“皇上给了你八个字,你听好了……”
陈啸庭屏气凝神,俞培忠越是面无表情,就意味着这事儿不好办,他必须得认真领会上意。
“控制事态,谨慎查证!”
这八个字,陈啸庭大致能领会出皇帝的意思,但他还是打算确认一下。
“卑职斗胆请教公公,这八个字作何解释?还请公公指教!”陈啸庭弯腰作揖。
实际上,皇帝既然没有明着表态,对俞培忠来说最好不要瞎解释,因为话一出口就没法收回。
但陈啸庭是皇帝爱将,俞培忠也就愿意冒一点风险,对他稍稍点拨一下,也好结个善缘。
“最近太闹了,是人都想静一静,陈大人你说呢?”俞培忠好似随口说道。
皇帝想静一静,所以吴建兴之事不能发酵,更不能闹出太大的风波。
此刻,陈啸庭大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这让他心头压着的石头减少了大半。
“多谢公公指点,此事卑职明白该怎么做了!”陈啸庭又是一揖道。
俞培忠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