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九月中旬,北方的大旱已消减了不少,暑气在门口一侧,等待着皇帝诵经完毕。
大约一刻钟后,当俞培忠已经两腿发软时,皇帝的诵经声终于接旨。
只听精舍内传出声音道:“进来吧!”
俞培忠这才迈步进了精舍之中,便见皇帝本人盘膝坐在道榻上。
“老奴叩见皇上!”俞培忠参拜道。
朱瑜隽则问道:“说吧……什么事,要是朝堂上的口水仗就不必说了!”
所谓朝堂上的口水仗,便是指言官们对陈啸庭的弹劾,弹劾他假借查案之名残害百姓。
俞培忠笑了笑后,才道:“什么都瞒不过主子的法眼,奴婢确实是为陈啸庭的事而来,江南那边有消息了!”
听到这话,朱瑜隽这才来了精神,然后便要从道榻上起身。
于是立马便有两名小太监前去搀扶,朱瑜隽站起身后,便挥手让俩小太监退下。
就在两名小太监退开,朱瑜隽要迈动脚步时,他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幸好两名小太监没走远,这才一把将皇帝架住没倒下。
俞培忠看得大惊失色,皇帝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差,今日怎会站都站不稳。
“皇上……”俞培忠唤了一声,然后连忙上前。
可他没走两步,却被站稳的朱瑜隽瞪住,于是只能待在原地。
重新站稳之后,朱瑜隽才挥手让两名小太监退下,此刻他还是哪个手握乾坤的皇帝。
“皇上,您没事吧?”俞培忠忍不住问道。
缓缓迈动步伐,朱瑜隽行走越来越稳当,却没回答俞培忠的问题。
待他来到书桌处,徐徐坐到御座上后,才问道:“说吧,和陈啸庭的什么事情有关!”
虽然关心皇帝的身体情况,但俞培忠却知此刻不该多问,否则必定惹来皇帝震怒。
所以俞培忠不打算节外生枝,于是他将手里的奏报拿了出来。
“回禀皇上,这两封奏报分别是户部江南清吏司和陈啸庭递上来的!”俞培忠解释道。
拿起奏折后,朱瑜隽才细细看来,他对江南的事一直都牵挂于心。
他先拿起的是户部的折子,因为他只关心一个问题,究竟收了多少银子上来。
仅江南一省,这次就收上来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让朱瑜隽脸上难得有了喜色。
见皇帝高兴,俞培忠才觉得压力小了许多,谁让最近朝廷不太平呢!
“不错,着实不错!”朱瑜隽赞许道。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保守估计本季度收个五百万两是不成问题,这对大明朝的财政是久旱甘霖。
但朱瑜隽也的高兴只在看奏折这会儿持续,待他将赵世江的折子放下后,整个人脸色又恢复了原样。
虽然来了这么多银子,可需要花钱的地方却起身道:“让刘瑾忠去处置,他做这事最拿手了!”
刘瑾忠这人手段更狠,皇帝放他出门咬人,很能表达出自己的意志。
“是!”俞培忠领命道。
“还有,这些立了功的人,总得好生赏赐一番,该怎么做你看着办!”
“奴婢下去就办!”俞培忠点头道,这事对他来说得心应手。
事情处理完毕,朱瑜隽将两份奏折递给了俞培忠,然后看着他转身离开。
待俞培忠离开后,朱瑜隽才满是疲倦靠在御座上,他实在是太疲倦了。
事实上,他的年纪确实大了,身体已经越发的力不从心,但他不知道这是丹药吃多了导致的。
为了掩盖这一切,朱瑜隽现在越发不想离开玉虚宫,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维持自己君王的神秘。
但此刻,他对修道本身这件事终于起了一丝疑心,自己真的能得道成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