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城邑内,此时火势已经过了最高峰,正在慢慢熄灭下来。
当然,这都少不了的周边邻里,以及看见火光而赶过来的兵卒的帮忙。
但他们的救火行为,起到的用处实在不大,因为这匠户一家人,已经全部葬身于火海。
从最开始的大声呼救,再到被灼烧时的惨叫声,以及最终奄奄一息而死亡,全过程没用到十分钟。
好在此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不至于烧得太远,否则事情就闹大了。
这里毕竟是皇陵所在,即便陈啸庭这次立了功,那也是他担待不起的。
就在陈啸庭等着下面人把纵火之人带回来时,先赶过来的却是此处千户。
只见此人在几十名兵卒保卫下,脸色难看的赶了过来的,看他这一脸颓然的样子,想必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此时被逼着起来心情肯定不会爽。
但比起床气更让人不爽的是,城邑之中居然起了大火,这可把千户刘大年吓坏了。
这事儿说小可小,说大却能捅破了天,实在是吓人的很。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大年怒吼道,吓得救火众人战战兢兢。
但实际上,在他来时便已接到了禀报,知道今晚城内来了不速之客。
所以他虽然是在询问,但却带着人走到了陈啸庭对面停下,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被人死死盯着,陈啸庭也觉得怪不舒服,于是他便拱手道:“这位大人,我们是锦衣卫的,此番前来是为捉拿钦犯!”
“捉拿钦犯?就是让你们在城里放火?锦衣卫好大的胆子!”千户刘大年冷笑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知不知道?惊扰了历代先帝,你们吃罪得起吗?”
被刘大年这样训斥,陈啸庭脸色也阴沉下来:“我们可不敢惊扰先帝陵寝,这火是要捉拿的钦犯放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抓了!”
说到这里,陈啸庭徐徐向前走去,来到刘大年面前,压低声音说道:“还有,大人既然知道惊扰帝陵乃是大罪,为何还要大声嚷嚷?”
“难道生怕不能把此事闹大?”
横眼扫视刘大年,陈啸庭冷声道:“你要知道,这事儿闹大了谁都没好处,首先你们就得担个宿卫不力的罪名!”
陈啸庭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对他们两方来说都是没好处。
刘大年堂堂一位千户,被陈啸庭几句话说得毫无脾气,让他心里变得更加窝火。
但生气也没有办法,因为陈啸庭说的是事实,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位大人,今晚的事乃是钦犯纵火,你我二人协力救火,及时组织火势蔓延,未使先帝陵寝受扰!”
“这个说法,你觉得怎么样?”陈啸庭盯着刘大年道。
可以说,自从他开口就一直掌握着主动,让刘大年根本无话可说。
情形就是这么个情形,所以刘大年冷哼一声之后,便带人转身离去。
对陈啸庭他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已经恨到了牙痒痒。
但他在离去的同时,也留下了人手帮忙灭火。
正如陈啸庭所说那样,这事越快平息越好,否则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待刘大年离开,一旁焦富荣才松了口气说道:“陈大人,您这一手化险为夷,可真是高啊!”
虽然焦富荣溜须拍马,但这次的夸奖绝对是真心实意,方才他都被刘大年问得慌了神。
不是畏惧刘大年这位千户,而是担不起惊扰帝陵的罪责。
但陈啸庭却高兴不起来,而是面色凝重道:“你说……人不会没抓住吧!”
焦富荣此时也轻松不起来了,眼下是他的手下去抓人,而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失了手他也得担责。
如果到时候陈啸庭心够狠,再有沈岳相助的话,甚至可以把罪责全推给他。
陈啸庭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焦富荣小人之心揣度了。
就在他们等待得心中越发不安时,终于焦富荣看见了自己心腹熟悉的面孔。
而看着被抓到的那名黑衣人,焦富荣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地,这下差事算完成了。
陈啸庭连忙赶了上去,还没靠近便先问道:“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二十号人抓一个人,还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陈啸庭真怀疑京城这些锦衣卫的能力。
带队的小旗官听到这责备的语气,连忙解释道:“回禀大人,此人对城邑地形极熟,卑职等追了他好几条街,最后是在一处草垛中把他搜出来的!”
熟悉地形?这话听得陈啸庭狐疑不已。
只见他招了招手,那黑衣人年轻人就被带了上前,此时他脸上额头都用青紫之色,显然挨了一顿胖揍。
“你是什么人?”陈啸庭冷声问道。
原本以为这人会闭口不答,谁知他却哭喊着道:“诸位好汉,我……我可不是杀人犯,你们别找错人了!”
好家伙,陈啸庭当即便一脚蹬在了他胸膛上,让这青年“啊”的一声惨叫。
可惜此时他被左右两名校尉牢牢固定,根本连躲都没地方躲,这一脚估计能断两根肋骨。
“再问你一边,你是什么人?谁派你去放的火?”陈啸庭语气越发森冷道。
这青年此时那还敢撒谎,当即答道:“我是这城里的人,今晚在城里闲逛时……被几个人黑衣人找到!”
“他们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去那一家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