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七年元月二十五,过年的气氛到了现在,已经逐渐消退。
过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忙碌一年后用来休息的日子,所以休息完了该忙还得忙碌。
普通贩夫走卒开始游荡在城内,而那些暂停歇业的商铺,也陆陆续续开张。
大家都是要生活的,你可以一年到头都已过年的心态生活,但绝不能有过年的行为。
而在卢阳南城,刘大疤子的赌坊开张得更早,过年正是赌徒们有闲钱且愿意花钱的时机,赌坊开张也是瞅准了商机。
赌坊后院,刘大疤子被吵闹声吵醒,在他一旁的妇人随即也睁开眼睛。
这是刘大疤子的妻子,虽然刘大疤子的fēng_liú烂账不少,但十多年来对老婆还是不错的。
“吵死了,这些赌鬼,还让不让人睡觉!”刘妻不满道。
在外人面前凶神恶煞的刘大疤子,此时却笑道:“他们要是不吵闹,咱一家人和手下弟兄吃什么?”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刘妻嘟囔两句后便不作声,夫妻二人收拾一番便起身来。
“把我那件云纹袍子拿出来,今天要穿!”刘大疤子对妻子道。
刘妻一听觉得奇怪,那件衣服很是贵重,丈夫平时都不舍得穿的。
“老爷你今天有事?”刘妻问道。
刘大疤子哈哈一下,然后道:“当然有事,而且是有大事!”
刘妻心中疑惑,两口子这么多年过来,很少见丈夫对某件事如此郑重。
但她正要多问,却被刘大疤子打断道:“等会我出去一趟,回来咱的身份就不同了!”
刘大疤子可以明说,但他打算买个关子,以待等会儿能给家里人一场惊喜。
穿戴完毕后,刘大疤子便来到了前面赌坊,看着生意兴隆他很满意。
那那些老主顾们,见了刘大疤子后一个个皆巴结喊一声“刘爷好”,让刘大疤子听了心里舒坦。
这时,刘大疤子手下看场子兄弟中,有人嬉笑上前道:“大哥,今天生意不错,啥时候给咱发点儿赏钱!”
刘大疤子不由大骂道:“赏钱?你们这些王八蛋,这过年老子赏钱少给了你们?”
这些人立马不说话了,刘大疤子确实没亏待他们,要赏钱不过是讨喜而已。
但这时,却听刘大疤子道:“但今天爷要去办大事,你们几个跟着我去,事情办成绝少不了你们好处!”
一听有好处拿,这些看场打手们都围了过来,生怕有好处落下了自己。
“大哥,我跟你去……”
“大哥,算我一个……”
这时候没人不积极,手下踊跃报名让刘大疤子也很满意。
但他不能把人全都带着,毕竟赌场也要人看着,有人闹事也好压的住。
留下五个人看场子后,刘大疤子带着剩下七人离开了赌场,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同样心里疑惑的,还有刘大疤子带着的这班小弟,在路上便有人出言询问。
“去做什么?今天老子要去找张五爷,和他谈事儿!”刘大疤子冷笑道。
其中有小弟便接话道:“大哥,是去求张五爷,让他少摊派例钱?”
刘大疤子不由停下脚步,看着自己小弟道:“狗屁,老子要让张五给我交例钱!”
听到这话,刘大疤子手下小弟们都以为他疯了,张五爷也是能随便议论的?
人家可是南城的几位大佬之一,而刘大疤子虽然开的是赌场,但本质上仍是众多普通商户之一。
但小弟们那里知道,刘大疤子已在新任陈总旗那里得到保证,他刘大疤子将成为南城几条街新的大佬。
他今天去找张五,就是为谈判去的,毕竟和平交接是最好事。
刘大疤子要去找的张五,是忠义堂十六舵主之一,但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开染坊的。
此时张五就在自己染坊铺子,拿着一本账册徐徐翻看着。
整个卢阳南城,大概偶二十几条街道,他张武就管着其中八个,共有商铺二百三十余家。
又快到每个月收取例钱的时候,张五便对对照账册,仔细厘定每家商铺收取银子的额度。
最近一个月,锦衣卫内部职务的频繁调动,给忠义堂诸位舵主香主的地位,也造成了重大影响。
别看张五现在在准备收取例钱,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收多久,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得到来自锦衣卫内部的认可。
想到这里,张五心里就觉得一阵烦躁,于是他大声喊道:“老三,过来!”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汉子赶了过来,一身精壮疙瘩肉的他,是张五最得力的干将。
“五爷,什么事?”被称作老三的汉子问道。
张五便问道:“黄总旗那边的银子,你可送过去了?”
一听是这事情,张武便道:“五爷,前天就送过去了,黄大人也收了!”
既然收了,怎么过了两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难道是银子送少了?那可是二百两银子啊……张五心中肉痛道。
但和自己在南城的地位比起来,二百两银子也算不得什么,于是张五便道:“等会儿你再取三百两银子,给黄大人送去!”
一共加起来五百两银子,就算黄至恩胃口再大,这也该能填饱他了。
“五爷,我看这黄总旗在千户所也说不上话,您怎么偏偏找上了他?”老三此时多嘴问道。
“难道我还要你教,下去做事!”张五训斥道,手下这帮人不骂就不懂事。
千户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