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碧如心下一阵内疚,她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连累了唐家。
但既然一向疼她的师父都这么说了,她知道唐云势必要往衙门走一趟了。
“伯母请放心,我不会让唐云有事,请伯母相信我!”
安碧如拍拍侯氏的手,安慰道。
“娘,你别担心!”
唐云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你儿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
县宰大人清正严明,自然不会冤枉孩儿的!娘且放宽心在家相侯,孩儿很快就回来的!”
“阿兄阿兄……阿兄你去哪儿?”
小妮子也被吵醒了,睡眼迷瞪地从土塌上滑下来,颠颠地跑到唐云跟前,紧紧抓住阿兄的手,仰着脸蛋问道。
“小娘子别担心。
我等只是请你阿兄走一趟,去去便回!”
郭锻走上前来,伸手摸摸小妮子的脑袋瓜。
然后冲茅诺一挥手道,“带走!”
但郭县尉显然小看了小孩子的理解力,他们只是说不出来,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的。
“不许把我阿兄带走!不许你把我阿兄带走!”
小妮子双手叉腰,拦在郭锻面前,张嘴就呼左右护法,“大黑!大黑你快来!阿兄被恶人欺负了!”
“小娘子别喊了,你家的大黑狗食了我等丢的饵食,正倒在那儿呼呼大睡呢!没准毒死了也说不准!”
一个身穿公服的衙役哈哈笑着从门外走进来,一脸肆虐地伸手去掐小妮子的脸蛋。
阿兄要被恶人走,大黑被毒死了,小妮子有些崩溃,那衙役班头袁天九的手一伸过来,小妮子就一把抱住,低头一口狠狠啃了下去。
袁天九啊啊惨叫起来,一脸暴怒,伸手就要去推小妮子。
还没等唐云做出反应,那茅诺一抬手,稳稳抓住袁天九的胳膊,独眼一瞪:“天九,你不会要对一个女童动粗吧?”
那袁天九一手被小妮子咬着不放,一手被茅诺攥得死死的,心下叫苦不迭,只能不停地跺脚来缓解剧痛。
“妮子,快松口!”
唐云眉头一皱,上前把妹妹拉开,“咬他做甚?
不怕脏你的牙齿?”
小妮子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趁袁天九低头时,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呸!”
唐果还觉得不解气,一口唾沫吐在袁天九身上。
那袁天九抬头瞪视着唐果,暴怒道:“你个小贱人!你他娘的属狗的……”话音未落,忽觉下身猛遭重击,一阵强大的剧痛袭来,袁天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唐云收了脚,一脸阴冷地道:“嘴巴放干净点!”
“小子!你够狠!”
袁天九伸手指着唐云,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唐云冷冷一笑,转头对茅诺道:“茅大哥,你可说话算话?
若是小子与此事无涉,你能保小子安无恙么?”
“一诺既出,重山无阻!”
茅诺捶打着胸膛,话音掷地有声。
唐云点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出发!早去早回!”
“禀告郭少府,韦公子尚未醒转,请郭少府示下!”
一名衙役从后院跑上前对郭锻拱手问道。
郭锻一个脑袋两个大,沉声道:“速带几人送韦公子先行,务必尽快送回县衙客馆,找府医看视!”
那衙役应诺退下。
“韦公子?
莫非方才小弟一马子砸晕的人是韦灿韦公子么?”
唐云目瞪口呆。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天在酒楼,他见韦灿看到小妮子手上那只碧玉镯后,就很不对劲,可惜当时他并未多想,没想到那时韦灿就已起了疑心了。
可他有什么法子?
他又不知道安碧如的真实身份,还当是大富人家的小姐呢!这真是躺在家里都被雷劈啊!……大唐官府,一日两衙,早衙和晚衙,相当于后世的上午班和下午班。
早衙一到,衙役班头袁天九就带着手下把唐云从县衙大牢里提了出来,押往县衙公堂。
端坐公堂之上的,却不是一县之主的安邦,而是县令的副官赵環赵县丞。
也就是李和子的姊丈。
唐代的官员都有别号,七品的县令称明府,八品县丞称赞府,九品的县尉称少府。
坐在赵環赵赞府左手边的,正是郭锻郭少府。
以右为尊,郭锻只能坐在赵環左手边,今日主审自然是赵環,郭锻只是陪审。
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个座位都严格遵循着规矩。
“啪!”
赵環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装模作样地瞪着站在堂下的唐云,喝斥道:“唐云,你好大胆子,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小民又不是罪人,何故要跪?”
二人目光一触,唐云并无畏惧之色。
“好个刁民,若不是本官宽宏大量,非治你个藐视公堂的重罪!”
赵環抬手摸了下两撇胡须,冷笑两声,“还不速速报上姓名乡贯来?”
“这位大人真是健忘,”唐云哈哈一笑道,“大人方才已呼出小民姓名,何得又问?”
“大胆!”
赵環将惊堂木重重拍下,恼羞成怒地伸手指着唐云,“公堂之上竟敢藐视本官,来人,给我先重打二十大板!”
两边衙役齐声应诺,那袁天九着两名衙役走上前,三下五除二把唐云按在地上。
“臭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老子手里了吧!”
袁天九凑到唐云面前,阴冷笑道。
这打板子可是门大学问,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