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百祥的火气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喝斥道:“混账东西!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
那宁浩仍是迟疑不决,宁炜把眼一瞪,喝道:“哑巴了么?
爹让你说就说,那姓唐的不就是命人来贺寿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的,哥。”
宁浩环顾左右,舔舔干燥的嘴唇,硬着头皮说道,“爹,哥,唐云是派媒婆登门求亲的!”
“什么?”
宁百祥和宁炜面面相觑,求亲?
求哪门子的亲?
唐、宁已成水火不相容的仇对之势,那兔崽子竟然还有脸上门求亲?
“让他们——”那个“滚”字尚未从宁老头的嘴里蹦出去,宁大郎就一把握住了父亲的手,哈哈笑道:“爹,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别光顾着说话,人家还在门口站着呢!今日乃是阿爹的六秩寿诞,可别让人家心生不悦!”
说着扭头吩咐宁二郎,“愣着作甚?
还不快快把来客迎入中庭!”
“等着吧,有好戏瞧了!”
“今儿可是来着了!没想到碰上这么一出大戏!”
寿堂四周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即将上演的这出好戏,自然比即将开始的寿宴上的大鱼大肉更令人期待!“哎哟哟,来迟了,老身来迟了——”随着一迭声的笑声,刘氏领着窦虎和李二狗快步从月洞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老身恭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越活越健朗,越活越年轻!”
接着又是一串刺耳的笑声。
“刘氏,老夫既未给你发请帖,又与你无亲无故,你来作甚?”
宁百祥强忍着怒火,却一看李二狗怀抱抱着的那只扑棱着翅膀嘎嘎乱叫的大雁,胸中怒火犹如火苗般朝上不停地窜动。
“哎哟喂,我说宁掌柜,瞧你这话说的!”
那刘氏并不介意宁老头的态度,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笑模样,“俗话说上门就是客,何况今日是你的六秩寿诞呢!”
宁炜怕自己父亲再次失态,抢先说道:“刘婶,不瞒你说,眼看寿宴就要开始了,刘婶既是受了那唐云的委派,今日登门想必不是贺寿那么简单吧?”
“既然宁大郎问了,那老身也不敢相瞒,今日老身此来,一来是向宁掌柜贺寿,并代唐掌柜送上一份大礼……”“什么大礼?
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
宁老头怒哼一声道。
宁大郎忙向柳氏赔笑脸道:“刘婶切莫在意,我爹大病初愈,心气颇有些不畅,还请刘婶见谅!”
说着回头冲侍立在边上的下人一挥手,“还不上前把贺礼收下!”
宁大郎虽说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可在逢场作戏这一点,却比他爹高明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暂且收下姓唐的贺礼,待今日寿宴一散,命吓人把那贺礼翻出来直接扔到门口大街上便是了。
“老身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又怎会介意?”
柳氏依然笑呵呵地看着脸拉得老长的宁老头,“老身今日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请宁掌柜莫怪才是!”
“你且放心,我们宁家虽不是什么诗礼簪缨之家,却也是知礼守信之家,若非如此,宁家的生意如何能越做越大?”
宁大郎呵呵笑道。
什么越做越大呢,应当说是越做越没啦!哈哈哈,边上看热闹的人们脸上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刘婶,你方才说还有一事,不知为何?”
宁大郎明知故问地笑问道。
“这第二件更是一件大喜事了!”
那刘氏带着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一挥手中的巾帕,“老身今日是来向宁掌柜报喜来的!宁掌柜寿诞是一喜,老身登门再送上一喜,今日宁家是喜上加喜哟!”
“刘氏,你有话直说!我这寿宴就要开始了!你若是再啰啰嗦嗦,恕老夫不能奉陪!”
宁老头拧着眉梢,瞪眼说道。
“哎哟,宁掌柜莫心急嘛!”
刘氏一挥手中巾帕,却是笑容满面,“老身今日是受人所托,来向宁家小娘子说亲来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娘子待字闺中十六载,也该到了出嫁的时候了不是?”
“天底下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
那唐家如今早已今非昔比,自从唐少爷开了那家酒楼,生意好得不能再好了,真可谓是日进斗金,唐家现在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哟!”
“再说那唐少爷,才貌双全,能文能武,既能出入书房吟诗作对,又能下得厨堂调制美味。
他的事自不劳老身多加絮言,唐少爷的人品、才干,那是新丰人有目共睹之事,如今哪个新丰人不以他为荣?”
“宁掌柜您想想看,天底下哪哪里去找唐少爷那等好后生去?
唐少爷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
可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尊府的小娘子,令媛可谓是大有福气!宁掌柜有幸得此佳婿,亦是大大的幸事一桩!”
……正当刘氏在宁府舌灿莲花之际,川味酒楼大堂内,唐掌柜背着手不停地踱来踱去。
“到底怎么样了?
宁老头大病初愈,不会再受刺激一命呜呼了吧?”
想到这里,唐掌柜又兀自摇头,心道罪过罪过,今日乃是老丈人六秩大寿的喜庆日子,做为他的乘龙快婿,岂能在背后咒老丈人?
唐掌柜之所以挑了今日上门求亲,乃是有意为之,当着那么多来客的面上,宁老头纵使怒火中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