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寿诞不寿诞的,宁家都要败了,还过什么寿诞!孽子啊孽子,宁家若是败在我的手里,我可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宁老爷使劲拍打着床沿叫喊道,或许是用力过度,话音一落就不住地咳嗽起来。
那封氏忙上前替宁老爷抚背,柔声安慰道:“老爷,你消消气,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宁家虽非新丰头等大户人家,却是数得着的,人家那些贫寒之家的日子还不是过过的,何况咱们还没那等地步了是不是?”
“你还说!”
宁百祥甩开夫人的手臂,伸手指着夫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都是你!若非是你从小就对那孽子娇生惯养,打不的骂不得当成心肝宝贝似的,他岂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老爷,”那封氏也不恼,又黏了上去,“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吧!现在咱们再怎么悔不当初,酒楼还会回来么?
咱们与其窝在院中煎熬度日,莫不如想开一些,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儿子还年轻,如今他已知错了,只要他能改,谁说今后就一定没得出息呢!”
“改?”
宁百姓用力哼了一声,“狗还改得了吃屎?
他若能改,早八辈子就改邪归正啦,何至于酿成如今的大错!”
“老爷,此事也不能全怪在咱们儿子头上,”封氏冷哼一声,“若非那姓唐的三番五次欺到咱们头上来,咱家儿子何至于孤注一掷?
想当初妾身还真是看走了眼,以为他不过是一脚也踹不出个屁来的呆小子!谁知他在离开咱家酒楼后,在短短数月间,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就,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话倒是切中了宁老爷的心思,不提那唐云还好,一提那唐云他就恨不得亲手那兔崽子给灭了!宁老爷的眼睛死死钉在对面的墙壁,目光锋利地似乎要把那堵墙戳出一个洞来似的,嘴里咬牙切齿地道:“唐云,唐云,唐云……”“老爷,如今那唐家小儿仗着自己与安明府认了叔侄,又与县衙不良帅茅诺和赵黑子称兄道弟,他嚣张跋扈在所难免,会把谁放在眼里?
咱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真是有理没处说去,何况白纸黑字就是理!”
“夫人说得不错!”
宁老爷抬头看向夫人,冷哼道,“那日在川味酒楼,老夫若是当场灭了那兔崽子,咱们宁家何至于有今日之难!小兔崽子,若非看在你爹的面上,老夫现在就去找他拼命,我这条老命也没几年活头,看谁他娘的划算?”
“使不得!使不得老爷!”
封氏连忙摆手,急声道,“老爷,你可是咱们宁家的顶梁柱,又是族长,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娘儿俩还指望谁去!”
“指望你那不成器的败家儿子好了!”
宁老爷摆过头去,奴哼一声。
话虽如此,但封氏发现宁老爷的心情似乎已有所好转,便也露出了笑脸,端起婢女重煎的汤药走到床榻前。
“老爷,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别做傻事,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唐家小儿这等猖獗,咱们宁家无力收拾他,也自会有老天爷去收拾他!”
封氏的和颜悦色,和柔声细语,再加上眉头上那份楚楚可怜,宁百祥摇了摇头,重重叹口气。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头你叫那败家子到床前来,老夫有话对他讲!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寿诞,既然老早就放话出去了,这寿诞还是要操办操办,老夫可不希望那些长舌妇在背后嚼舌头,咱宁家丢不起那份脸!”
见宁百祥连日来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微晴色,忙点头应道:“老爷所言极是,妾身稍候就去找炜儿来。
妾身先喂老爷把药喝了,明日就是寿诞之日,老爷得养好身子骨才是!”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宁家还远没沦落到吃糠咽菜的田地!……唐云找的那个媒婆太像媒婆了,一把年纪了还涂脂抹粉,嘴边一颗黑痣,走起路来还一摇三摆的,像个卖弄风情的乡下妖冶少妇。
这特么……也太有喜感了。
唐掌柜的目光不敢再落在那刘氏身上,怕自己绷不住会会失声大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媒婆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把新娘子成功娶到家里之前,一切事宜都少不得媒婆从中周旋。
唐掌柜并非是对萧三娘帮他物色的这个媒婆不满意,恰恰相反,他相当满意,现在他需要的正是这种风风火火且能说会道的角色,关键是不讲原则,只要谁给好处,就全力以赴为谁办事。
古代多少少男少女的终身幸福就毁在媒婆的嘴上,在古代结婚之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全凭媒婆那张嘴胡说八道。
总之是坑死人不偿命。
临出发时,唐云走到刘氏面前,笑着拱拱手道:“刘婶,小子一辈子的幸福,可就都系于阿婶一身了。
阿婶今日去了宁府,可得好好为小子说话……”“不劳唐掌柜多加絮言,一切全包在老身身上,你且放心,只要老身出马,没有撮合不了的鸳鸯!”
不等唐云把话讲完,那刘氏就拍着胸脯打包票,“莫送了,唐掌柜,你安心在家等好消息吧!”
唐云送到酒楼门口,目送媒婆和窦虎等人走远了,才收回了目光。
窦虎拎着一只篮子,李二狗抱着一只大雁。
今日唐掌柜本人自然是不会去也不能去宁府的,很简单,因为不合礼节。
古代的婚姻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