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城门之前,唐云和宁茵就已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车马之中,这些等待入城的人,有来自西域的商队,也有自西郊而来入城做买卖的贩夫走卒。
有骑马的,有骑骆驼的,有马车、牛车,以及载着西域珠宝、香料、药材和银器的驼队。
驼铃声声,身着各色异域服饰地波斯人、粟特人、大食人,甚至是突厥人和东罗马人。
唐云目不暇接,整个人异常兴奋,仿佛做梦一般。
尽管前世看历史剧时也想象过长安的繁华,如今身临其境,只觉得从前看过的那些历史剧,简直就是对大唐盛世的侮辱。
这种热闹与繁华,这种强国的气度与威严,这种开元天宝盛世的锦绣气象,岂是侯氏那些粗制滥造的历史剧所能复原得出来的。
随着击鼓声,城门终于开了。
就像打开了整个盛世繁华的大门。
唐云一手揽着怀中人,一手纵缰前行,夹杂在熙攘人流中涌入金光门,直到进入西市,人流分散,周围的世界才渐至开阔起来。
西市占据两坊之地,大得无法想象。
西市有二百余个商行,每个商行就有上千家店铺,二百余行加起来的店铺难以计数。
“美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唐云低头看着怀中人,目光温柔,“小卿卿,饿了吧?”
宁茵抬头看一眼情郎,满面羞红,轻轻摇头。
“不饿才怪!”
唐云哈哈一笑道,“自昨夜到现在,除了喝水即刻,咱们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呢。”
“如今终于来到了长安,云哥哥自然要带你遍游京师美景,遍尝京师美食,方不辱你我到此一游。
哈哈!茵儿想吃什么,只管告诉云哥哥!”
“什么都可以么?”
小娘子笑问道。
“那当然了!”
唐云伸手轻刮小娘子的瑶鼻,“一切茵儿说了算!”
“唔……奴家想吃饆饠可以么?”
小娘子想了想问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走,去吃饆饠!”
唐云纵马驰出,哈哈笑道。
一地有一地的风物,一地有一地的美食。
新丰酒名甲天下,长安的“西市腔”亦是天下名酒。
长安虾蟆岭的郎官清、阿婆清亦是闻名于世的名酒。
新丰有各种特色美食,长安亦有,韩家的饆饠,萧家馄饨,庾家粽子,都是名动京师的美食。
光药王孙思邈创制的名食,就有黄芪牛肉、葫芦头等不下十余种,当然药王是医药大家,他创制的美食是从食疗出发地,孟诜之所以能成为食疗鼻祖,受孙思邈的影响定然不浅。
长兴坊位于皇城之前,西侧距西市四坊之地,西靠小雁塔所在的安仁坊,北面隔一坊之地,是国子监所在地务本坊。
东面隔两坊之地就是东市。
长安城规划森严齐整,俯瞰之下,犹如一座巨大的棋盘,但是身在其中任何一坊,却丝毫没有这种感受。
这是因为坊中面积巨大。
每个里坊内都有十字大街,民宅就分布在被十字大街分隔出来的四个区域内,每个区域类似于后世的居民小区。
小区中又有着四通八达的十字街,大街小区纵横交错,犹如一个小世界。
韩家饆饠店就位于长兴坊靠近十字大街交汇处的东街上,韩家饆饠在京师早已名声遐迩。
唐云翻身下马,伸手直接将小娘子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小娘子一个满脸通红。
此时太阳才刚从东边升起,正是早馔时分,韩家饆饠店顾客盈门,进进出出的食客络绎不绝。
唐云却是不以为意,一脸嬉笑,他在拴马桩上系好马,拉着小娘子的手径入店门。
果然是京师名食,楼下大堂内早已人满为患。
“二位客官请,楼上有雅座,小的替你们带路。”
店小二快步上前,笑脸相迎,“本店主营各色饆饠,有樱桃饆饠、蟹黄饆饠、天花饆饠……”店小二一边热情地引着唐云和宁茵上楼,一边像后世相声演员报菜单似一口气报出了十数种各色饆饠。
楼上食客也不少,偌大的空间被木质横隔分割出若干间小雅室,雅室与雅室之间虽非完全独立,但当食客们都落座后,是看不到相邻雅室内的景象的。
唐云和宁茵面对面坐下,唐云把包袱和肩上用黑布包裹的弹弓取下来放在桌上,抬头一笑:“小二,就你方才所报的前三种饆饠,各上一份尝尝!”
“好嘞!二位客官稍候!”
小二笑着答应,躬身退下了。
“云郎,此店生意当真兴隆!”
宁茵笑看着情郎道,“比咱们川味酒楼的生意还好呢!”
“哈哈,”唐云笑道,“那可不!茵儿,长安上百万人口,一传十,十传百,东西足够好,财源自会滚滚来!”
日进斗金这四个字,对川味酒楼是形容词,但对这韩家饆饠店,这四个字却是实打实的。
有那么一刹那,唐云有一种把川味酒楼开到长安城来的冲动念头。
只是母亲侯氏怕是不会答应。
繁华的长安城,是母亲心中的痛。
唐云心里十分明白。
“两位客官,请慢用!”
店小二把黑漆木盘上的三盘饆饠一一放在桌上,躬身退下。
唐云的记忆库中有饆饠的相关记忆,但一直不知饆饠究竟是为何物。
勿论他,就是后世那些史学家也是各执一词,直到今日,唐云终于知道所谓的饆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