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填弹张弓,嗖地一声,弹丸破空疾射而出,噗地一声,不偏不倚地射入三米开外那具用干草扎成的人形靶的额头正中!待他要重新填弹张弓之时,安碧如抢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夺过弹公,俏脸含怒,“你可等,我爹等不起!万一我爹在京兆府大狱中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死我爹的罪魁祸首!”
“安小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唐云摸了下鼻子,摇头笑道,“我好心好意要救你爹,怎么突然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安碧如满脸愠怒:“昨日如果不是你将我拦下,我早已将我爹救下……”“救下又如何?”
唐云转身面对安碧如,正色道,“如果不是我和茅大哥追上你将你拦下,此时你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而是同你爹一样被关在京兆府大狱中受罪!”
安小姐满脸涨红:“你!”
“听我一句劝,”唐云摇摇头道,“越是紧要关头,就愈是不能自乱阵脚!人在冲动之下必有冲动之举,而冲动之举,不仅于事无补,反倒是会让原本棘手之事变的愈发棘手!”
“你不要告诉我,你窝在后院挥毫泼墨弯弓射弹,是在放松自己,为的是想出一个搭救我阿爹的良策?”
安碧如哧笑一声道。
“正是如此!”
唐云哈哈笑道。
“那你可想到了什么妙策?”
安小姐翻个白眼问道。
“虽没想到什么秒测,却也不是毫无所获,”唐云讪讪笑道,“好歹我考虑的大方向是正确的!”
“什么大方向?”
“五个字——解铃还须系铃人!”
“唐云,你不识数么?”
安碧如再次翻起白眼,“这明明是七个字!”
“哎哟我的大小姐,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唐云笑着转过身去,在石桌前坐下,“小生的意思是此事因赵不仁所起,要救出叔父,还得从赵不仁处着手!”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不仁?
安碧如沉吟片刻,快步走到石桌前,在唐云对面坐下,“那还等什么?
那妖僧昨夜不是已招供了么?”
“慈元的确已将赵不仁供了出来,他承认是赵不仁在背后指使他杀人夺宝,可问题是没有证据啊!”
唐云叹口气道,“光有人证,没有物证,难以将赵不仁打垮,况且,京兆府尹萧炅是赵不仁姊丈,若非铁证如山,难以致赵不仁于万劫不复之地!只有人证物证皆在,整个证据链完整无缺,方能将赵不仁钉死!”
赵不仁派袁天九送去乱葬岗的梵文黄纸是有力物证,可惜的是,慈元每次拿到那些梵文黄纸,看后便当即烧掉了。
“何谓证据链?”
安小姐眨巴星眸问道。
“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唐云摆摆手道,“我且问你,你觉得慈元是那种任人摆布的角色么?”
“不像!”
安碧如摇头,“那妖僧一身横练功夫,内力深厚,如果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赵不仁手里,他岂能听凭赵不仁差遣?”
“不错!”
唐云点点头,“不过有一种可能,假如赵不仁许了慈元什么好处,这种好处正是慈元所急需的,他也有可能与赵不仁达成某种交易!”
“交易?”
安碧如摇摇头,一脸不解,“一僧一俗,且从未曾听说他们二人有什么往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唐云笑笑道:“咱们先假设慈元和赵不仁之间存在某种秘密交易,慈元帮赵不仁杀人夺宝,那些珍宝很可能是赵不仁拿去孝敬京师那些权贵的,那么,做为回报,赵不仁能给予慈元什么东西?”
慈元窃夺的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既然是交易,那么赵不仁给予慈元的想必亦非寻常难以得到的东西。
“那是什么?”
安碧如星眸闪烁,满心疑惑。
唐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赵不仁给予慈元的东西,就是有力的证物!而且如此一来,他们二人的动机就都明确了,证据链相对完整了。”
安碧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蓦地抬起头道:“唐云,难道赵不仁不说,那物证就没法找到么?”
“甚难!”
唐云摇了摇头,“赵不仁阴险狡诈,岂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况且,自你爹被押往京师,如今县衙之内,他赵不仁说了算。
如果我猜得不错,赵不仁已同慈元暗通声气,他会告诉慈元,只要扳倒了你父亲,他就会把慈元放出牢狱!”
“所以如今我等再想从那妖僧嘴里得到什么,就难上加难了对么?”
安小姐紧看着唐云问道。
“正是如此!”
唐云摇摇头道。
“阿兄阿兄,果儿要喝水!”
小妮子从对面树荫下颠颠地跑上前来,扑倒阿兄怀里娇声喊道。
“狗子,”唐云抬起头,“去取一罐醍醐来……”“阿兄,果儿不想喝醍醐。”
小妮子噘噘小嘴道。
“那取一罐甘露来!”
唐云吩咐李二狗。
“果儿不想喝甘露!”
小妮子依然噘着小嘴。
“嘿!醍醐、甘露都不想喝了?”
唐云伸手轻刮妹妹的小瑶鼻,哈哈笑道,“小家伙嘴巴都这么刁了么!甚好甚好!”
醍醐和甘露可都是大唐一等一的饮料,寻常人家都喝不起,只有像唐云这种日进斗金的“暴发户”才有能力在家中常备这种贵族饮料。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