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人刚把夜明珠放进黑囊,忽听宠兽一声惨叫,猛地扭头看向床边,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眼睛的余光中,一把短剑从屏风方向疾射而来。
安碧如知道若不能先发制人,让这恶贼有了防范之心,再想得手就难了。
因此她这一出手,几乎用尽了全力。
那短剑寒光闪射,去势疾如流星。
任那贼人武艺再高强,也是防不胜防,噗地一声,短剑射入贼人后背。
虽然偏离了贼人后心,却也没有落空,剑锋没入尽半。
那贼人闷哼一声,趁他脚脚下踉跄之际,安碧如一把推倒屏风,从角落里跳将出来。
“恶贼休逃,你的死期到了!”
“嘭!”
房门被踹开,茅诺手持横刀,率领三个不良人,从门外一跃而入。
而这边唐云也没闲着,怕那猞猁再对他发动攻击,便跳下床,随手抓起床边的凳子,照那凶兽脑袋哐哐就砸……那贼人后背中剑,两面受敌,踉跄着向窗边退去。
安碧如和茅诺步步紧逼,忽见那贼人随手抛出黑囊,几人心下一慌,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摔碎了可不得了。
趁他们去接夜明珠的当儿,那贼人纵身跃上窗台,扭头看向自己的宠兽,这一看不要紧,见自己的宠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那贼人顿时目眦欲裂。
而那唐云还举着凳子上下挥舞,完全没注意到黑衣人已生生将插在后背的短剑拔了出来,反手就照他胸口掷了上去。
“云郎小心——”情急之中,安碧如来不及多想,也是投剑而出,两柄短剑在唐云胸前骤然相遇,叮地一声,火花四射,顿时像两只折翅的鸟儿般应声坠地。
“云郎……”安碧如奔上前,刚将唐云从地上扶起,而那蒙面人似乎非要置唐云于死地,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五枚小拇指粗细的梭形物件,照安碧如和唐云随手洒将出去。
唐云惊叫一声:“小心暗器——”安碧如从他手中一把夺过坐凳,噌噌噌,三枚梭形暗器顿时没入凳面,一枚擦着安碧如的发梢疾射而过,还有一枚不知射到哪里去了。
唐云惊魂未定,只见安小姐眉头一蹙,身子微微一晃,面露痛苦神色,唐云忙伸手搀住她道:“你怎么了?”
“没事……”安碧如摇了摇头,“屋中尚有罂粟气味,你速下楼去,我去擒那恶贼!”
此时茅诺已跃出窗户,上了屋顶,赵黑子紧跟着翻身上了屋顶,那黑衣人显然早已逃到了屋顶之上。
屋顶上咔嚓咔嚓的瓦当碎裂声不绝于耳,兵器相交之声,以及喊杀声响成一片。
“碧儿小心……”唐云伸手刚想叫住安小姐,安碧如已跃出了窗台,眨眼间就翻身上了屋顶。
他突然想起方才与那黑衣人对视的刹那,看到那蒙面黑巾上那如雪的眉毫,眉毫下那双鹰隼般的锐眼,以及那朴野魁梧的身形……难道是他?
唐云转身奔向门口,咚咚咚地下楼来到院中,院中灯光荧煌,人影晃动,屋顶上喊杀声一片,一路向城北而去。
那恶贼当真了得!背上中了安碧如一剑,又在茅诺、赵黑子这等高手围攻之下,竟然迟迟拿不下来!唐云只觉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倒在石阶上,突感手上黏糊糊的,凑到灯光下一看,吓了一跳,左手心竟满是鲜血!他蹦起身,上上下下将自己检查一番,却发现自己并无受伤,这才想起方才安小姐痛苦的神色,唐云心下一跳。
“快!去告诉茅大哥,安小姐受伤了!”
他随手扯住一个不良人,急声说道,“快去啊!”
……县衙大狱最西北的角落,有几间单独设置的牢房,其它牢门都是用木头构造,这三间牢门却是生铁为之。
此处是专门为那些穷凶极恶的凶徒所打造的栖身之所,其中一间三日前送进来一名重囚,正是制造了近来人人闻之色变的连环凶案的凶犯。
虽然幕后可能另有主谋,但说此人是残杀四名受害人的刽子手,怕是无人异议。
此时正对牢门的墙壁前,那刽子手被铁链结结实实地绑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字形!三面是厚实的青砖墙,牢门是生铁所制,除了排泄溺物的小洞通向外界,这间地牢连风都钻不进来。
纵使那刽子手本事再大,也是插翅难逃了。
乍一看,那凶犯是个髨头(光头),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个和尚,头上的九颗戒疤清清楚楚,都是当初受戒时用香火烫上去的。
这和尚年纪还不小,不在五旬之下,如果不是上身赤裸,谁也想不到一个老和尚,身体竟然如此强悍,浑身竟不见丝毫赘肉,肌肉遒劲,犹如老树盘根。
只可惜身上的道道鞭痕,有损于这份健壮之美,但这鞭痕却不是用香火烫的,而是不良人手中的鞭子所留下的。
那鞭子乃是为了审讯囚犯特制的,上面密密麻麻的钉子,一鞭子下去,必定血淋淋一片,但即便是浑身鞭痕,那老僧竟然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大有一股“宁死不屈”的气概,似乎在向所有人宣示“要命有一条,别的没有!要杀要剐,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此时这牢房内还有五六个人,或站或立,目光无一例外地紧盯着对面的重囚。
众人面前摆着一张木案,案后坐着两位各穿青袍和绿袍的男官员。
其后立着一少年人,不知嘴里嚼的什么东西,刺激的味道让那张清秀面庞整个都涨红了。
“叫你别吃,你非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