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最外侧的隔间,关上门,杨秀飞快地脱下外套,取出里面的接收器零件,几秒钟时间组装成一个简易的天线接收器,对准两堵墙后夏成怀打电话的位置。
最后一个动作做与不做差别不大,即便信号源在反方向也不会有很大妨碍,顶多是信号差一点。
把耳机塞进耳朵,立刻清楚地听到哑巴的声音。
“正在进行信号对接,还有五秒。”
……
“成了,我把频道转给你,我去跟踪信号位置。”
……
“时代太强了,李长信太强了,这把牌做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玩!立文,咱按原计划走不行吗,非要来分这碗汤,能赚得了多少?能有……赚吗?为了个零头……”
杨秀屏气凝神,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成怀,别那么大火气,一时得失而已,这才刚刚开始呢,放松,放松。”
“一时得失?刚刚那会儿是个什么情况你都听见了,还有什么是我没做好的?能做的都做了,这两天一挨上床,做梦都在背数据。结果倒好,做得多了也不行,被人揪着打,打成筛子,他们这种搞法,我们根本不可能争得过,惠丰还没到能跟他们玩的时候,再玩下去,一个不好,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我的惠丰投资就要臭大街了。我说……苏立文,这不会就是你想要的吧,把惠丰投资这个壳弄得一文不值,等巨无霸进来了,你们大抄底赚个痛快?”
“成怀你这么说我可真是委屈了,这个事情,我哪一点瞒过你,你说,咱们的计划,条条道道,哪样是跳过你做的,咱们多少年关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苏立文就算不赚钱,也不会坑你的钱。还有,说得再难听点,你家惠丰投资现在是不错,但以后呢,你想想咱们的计划,我至于为了点蝇头小利跟你闹翻吗,咱们当初算出来的数字你也看到了的,我有没有一个字在胡扯,你自己拍胸口说。”
“……算了,我也是气晕了头,刚刚打击太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成怀,我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催你或怎样,今天发挥不好,没关系,但这盘菜没那么容易下桌,我们是来送钱的,大不了就是少赚点,只要把钱送出去,咱们就算达到目的了,其余的,是小头。也是我的不是,总想试一试时代的水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处嘛,呵,你也知道的,时代越好,对咱们不是好处越大吗,等到以后有一天,像李长信这样的人才,都到了你的手上,成怀,好好想想,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做不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又附有蛊惑力,与照片里那张年轻的面孔完全没有半分相似,更像是一个成熟老道的政客,游刃有余地控制着别人的心理,轻描淡写地引导别人的情绪和态度。
夏成怀沉重的呼吸声非常清晰地平缓了,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的表情也应该是放松了不少的,比起他刚刚走出会议室时一败涂地的挫败和自我放纵,电话那头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扭转了这个局面。
其实电话那头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不过他并没有用直白的方式说,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听得进去说教,哪怕是正确的。
大多数人在理智的时候也都能明白,一时得失,算不得什么,甚至连失败都不算,古氏中国并没有因为刚刚那场表演就跑去跟时代签约,惠丰也没有因此损失一分钱。就算是横向对比,用当初博茨瓦纳那场谈判对比现在这一场,肖亦璇曾经面临过的危机,每一次都比夏成怀这一次要更加致命。
但话是这么说,如果夏成怀自己放弃了,像是刚才,如果他放纵自己的情绪,直接拱拱手认输,那时代才是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