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可怜,没读书,连骂人的话都翻来覆去那么几句,骂不出什么精髓来,有书读那可就是两样的了,不仅是舌灿莲花,连骂人都能有着不一般,真想有张利嘴,这样不管是故意逗弄他的,骂他的,打他的,故意克扣工钱的,他都能骂回去!
可惜了,这十几年的光景,艰难的无聊的过去,塑了这么一座不能说话,不能有胆的泥人。
因此阿雪更狠狠地咬上那么几口窝窝,好泄泄愤。
这陆照阳听见厨房的动静,便拿了蜡烛来,只见窝着的人,窸窸窣窣,吓了一跳,分明是好大一只偷嘴“老鼠。”
嘴里叽叽歪歪,他一出声,人都跳起来了,将窝窝往身后一藏。
“你干嘛不出声。”
“那你干嘛躲在这当贼?”
“我不是贼。”阿雪又咬了一口窝窝,道:“剩下的明天吃。”
他从陆照阳身旁穿过,过会才墨迹进屋子。
他掏出钱,陆照阳见那可怜的几个,先是皱了眉,这钱来得还没自己的多,又见那几根红彤彤的手指,愈发紧锁了眉。
“扣钱了?”
阿雪点头,他刚要说是为何扣钱,陆照阳便摆着手道:“行了,你自己留着罢。”
“你不要么?”
“就这几个铜板,塞牙缝?”
“兴许买半根蜡烛?”
陆照阳冷笑一声,“你还是自己留着抱着,可别日后连这几个铜板都挣不了。”今日他已设想过阿雪必定会被扣钱,瞧他一身狼狈,是吃了委屈了,吃了委屈不算,估计也做了不少错处,这般一想,此等简单的活,这委屈便是活该他受了。
阿雪直愣愣看着陆照阳翻了床闭上了眼睛,他满肚子的话就被打了下去,他吹着手指,好叫它不那么涨。
吹了一会,他才爬上床,腰背的痛比不上胃里冷坠坠的,皆是又长又慢的折磨,他翻来覆去,陆照阳则坐起来扔了一破瓶子,差点砸到阿雪面上,拿脸接了,阿雪窝着那破瓶子,没敢动,过会人睡熟了,他才闻着瓶子里的药味,竟觉得药味好闻,身子也渐渐觉得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