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夏小佑用我的手机给带队老师打了通电话,概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还问了桑榆她们的情况,果然如我所想,那两个男子没再为难她们,于是她们加速赶上大部队后将夏小佑为了保护我而和我一起滚下山坡的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向带队老师讲述了一遍,还发动了所有老师各自领着一队学生满山地找我们。夏小佑带着一贯的笑意道过谢后,挂断了电话,迟疑了一下,将手机递还给我。
我专心地盯着前路状况,汗涔涔的手小心翼翼地攥着方向盘,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手机,多事地说:“要不也通知一下你父亲吧。”
夏小佑沉默地缩回手,在拨号盘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几次深呼吸之后才拨通了电话。这次她的声音出离地淡漠,没有惯有的笑意,回应多数也只是单字的“嗯”“哦”。
通话结束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我接过电话,明白克制自己对他人私事的好奇心的道理,便没多问,驾着车一路驶向市里最负盛名的医院。
排队等挂号时,按夏小佑的提醒我给自己也挂了一个,送她去清理伤口,照了ct之后,我顺道也给伤口消了个毒(其实大半都是在下山途中摔的)。
因为夏小佑的伤口比较长,在清洗消毒之后还需要进行缝合,医生说最好住院休养几天,于是我付了医药费用之后趁着在走廊里等待缝合手术结束的时候,再次多事地拨打了通话记录中夏小佑父亲的号码。
随着电话里传来等待接听的嘟嘟声,我的大脑飞速地筹措着一些得体的表达,方才的勇气也一点点地流失,但现在挂断电话未免缺少正当理由,只得暗暗期望对方忙得无暇接这通电话。
偏生与我作对似的,在最后的嘟嘟声响起之前,电话拨通了,听筒那头传来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那疏离冷漠的声调和夏小佑方才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
“你好,夏校长?”
“嗯,请问您是?”
“我叫安来宁,夏老师班上的实习语文老师。夏老师平日里对我照顾颇多,今日在朝云山上更是为了帮助我而负伤,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竭力掩饰自己颤抖的声音,尽量口齿明晰地说道。
“来宁啊,你父亲和我可是有着十几年交情的兄弟,你称我为夏叔叔就行了。大致情况夏小佑和我说过了,你没受伤吧?”对方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但也止步于友善的客套。
“谢谢夏叔叔关心,只是一些轻微擦伤,不碍事,倒是夏老师脚踝划了道很深的伤口,我们现在在s医院,夏老师在这里进行缝合手术,医生建议住院疗养一段时间。我觉得有必要和夏叔叔您汇报一下,免得您担心。”
对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麻烦你了,来宁,我会抽空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