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身,她握住他的手:“你别生气。”
蔺君尚坐在床沿,一手是药油,一手被她握着,望着她的一双黑眸沉沉,仔细望着她片刻,伴着淡淡叹息:“我才出门一会,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
说是责怪,眼中都是宠溺,情天抿唇笑,继而门外响起敲门声。
蔺君尚开门,接过何琴手里的茶托,人离开,他摆放到落地窗旁小木几上,情天已经套上居家的长裤坐过来。
去浴室洗手出来的蔺君尚一抬头,看到女子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身米色的睡衣包裹着纤瘦的身体,头发已经长过锁骨下方一寸,侧颜沉静,正在倒茶。
她的手腕纤瘦好看,室内有一股幽淡的香味,是她点燃的线香,上好的品质几乎无烟。
她的身侧是落地窗,外面是一幕夜雨,让他恍然想起去年初,她的抗拒,让他觉得与她之间隔着江和海。
但是江海又怎样,只要她在彼岸,他总会想尽方法渡过去。
小木几前,他落座,与她相对,这么晚喝茶,看来是不想早睡。
情天给他倒了一杯,薄烟在白瓷杯里氤氲出茶香,而后她握着杯子暖手,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
“沐尹洁沾染上了毒品。”
这一句很简短,没有避讳。
蔺君尚低眸抿了一口茶,神色寻常,情天看向他,他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
“我们还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消息,梁子懿那人,不行。”
这一句“不行”是什么意思,情天能懂,她惊讶的是,原来蔺君尚早已知晓。
“你想问我为什么早知道不告诉你,或者说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
他望着她,声音沉缓,像是自问自答:“那时候你刚做完手术,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好好养病更重要。”
“至于她与梁子懿之间,我没有权利阻止,也不想阻止,成年人,该为自己行为负责。”
蔺君尚握着杯子看情天:“如果,今天换成是你沾染了那些东西,你觉得她会劝你替你保密,还是对你落井下石,甚至……公开让你受尽世人指点非议?”
沾染毒品这样的事,比沐尹洁之前与梁子懿传出丑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从当初爆出情天身体情况落井下石说她右耳失聪是个残疾,蔺君尚这辈子都不能忘,不能忘她们对自己妻子的伤害。
更不说还有萧家老爷子寿宴情天被泼有毒液体导致身体受损那次,曾经一段时间,他闭上眼睛都是她鼻子止不住的血,那时候他的绝望与无力那么深刻,谁又曾放过他与她?
沐尹洁跟情天关系那么差,与他更是没有什么瓜葛,他为什么要去做好心人,不,他没有那么大度,不想多管那些事情。
更何况,情天的话,那些人又怎么会听。
人总是自私的,如果不是看的出来情天对沐家仍在乎,她担心着这摇摇欲坠的沐家,在那些人得到老天报应之前,他就会亲自动手。
佛经曾说: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报应现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