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君尚自己续了杯茶,茶壶在手,倒水时声音清脆,茶香四溢。
“那件事即便翻案,蔺家也不一定有事。”
老夫人面色划过一丝意外,但随即镇定笑道:“即便你不担心十五年前的事情再度被暴露与公众,难道也不担心情天的想法。”
“当年她父母过世,自身又突生重病,那样心灰意冷的高三关键时刻,遇到了你,她把你当成依靠跟阳光,现如今你们恩爱和睦,如若让她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这样也没关系?”
蔺君尚送到唇边的茶水微微一顿,垂着的黑眸划过冰冷,同样冷入语声:“这是威胁?”
“我只是想尽最后的力,保我沐家无风无雨。”
老人缓缓道,语调却笃定。
茶杯搁放在桌案上的声响微重,蔺君尚起身。
“有些人,并不值得去守护,您有些执迷不悟。”
……
人走了,老人苍老的眸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外走道。
虽然那人临走前没有表态,但只要他对情天足够有感情,对于刚才的交换,应该会有所顾忌。
佣人进来收拾茶具,老佣人过来推轮椅,转向内间卧房中,扶着老人上了床躺好,听吩咐给她取来一个带锁的盒子,然后就退下了。
老夫人抚摸着盒子,里面是她近日整理好的关于丈夫的遗物,除开相册打算留给孩子们,书信手稿都在这里面。
等到她哪一天入土了,就吩咐将这些都烧了。
抱着盒子,老人望着窗外的树冠,面容越发孱弱沧桑。
然而她却不知,里面的东西,早就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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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入院的第三天,情天昏沉间,做了一中午冗长的梦。
梦到她的十七岁,梦到父母车祸离世,她第一次经历晕眩被送入院。
她也梦到高三开学,在雁湖边第一次看到那个身影,深蓝的薄风衣,修长挺拔,身边是一辆纯黑的牧马人,车身上蜿蜒着黑金的龙纹,低调而有气势,衬得那个人如此与众不同。
他明明身上满是清冽的气质,执笔画画时却温和儒雅得像另一个人。
“师父……师父……”
她看到流曲苑的画室里,暖阳洒落她的画架,身前不远男子着白衬衣,垂眸手里捧着书,入了她的画。
梦里总是伴随着一声声“师父”,伴随着她望他时的小心翼翼,也总伴随着男子清淡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