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推来,轮椅,打算带荆怀文出去走走。
荆怀文说他今天不想做轮椅,想走路出去。她听了很高兴,好久没有跟他一起并肩散步了,这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本打算扶着荆怀文走出去,荆怀文却让她给他拿来拐杖,说他可以自己走出去。
于是他用拐杖试探着走在前面,她则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他身侧,这样她可以在遇到紧急状况时,及时拉他一把。
从房间到院子,这是杜昕月走得最耗时的一段路,本来两分钟便可以走出去,她和荆怀文用了七分钟。期间他几次差点儿跌倒,几次又差点儿撞到了路过的行人和墙壁之类的障碍物,她都数不清了。
但她发现,他大体的方向是没有错的,他嘴里默念着行走的步数,心里小心计算着每一处固定障碍物之间的距离,最终,在没有杜昕月引导的状态下,靠自己的努力走了出去。
荆怀文站在院子里,仰起头,面向天空中太阳的方向,久久伫立。
杜昕月也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但是刚碰到太阳的光晕,她就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只得垂下头去。
她看到荆怀文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便掏出手帕走过去帮他擦拭。
“你身上的淤青就是这么来的吧?”杜昕月一边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嗔怪地问。
“不是。”荆怀文不肯承认。
“你骗不了我的,要不是经过练习,你怎么会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走出来?”杜昕月说。
荆怀文住在二楼,从他房间通向外面的路虽然不远,之间七扭八拐的,障碍却是不少。如果不是经过多次练习,他根本就不可能顺利走出来。
应该是被杜昕月说中了,荆怀文不吭声了。
杜昕月搀着他,走在疗养院外的林荫路上。
她想起荆怀灵的话,决定趁此机会说服荆怀文,让他放弃马上手术的打算。
一边走,她一边对荆怀文说:“怀文,我听怀灵说你父母不同意你去国外手术,我觉得他们的决定是对的,现在手术的成功率太低了,冒险手术不值得。不过你相信我,现在的医学发展这么快,用不了几年,你眼睛的治愈率将会大大提升,那时候再去做手术也不迟。”
杜昕月的话让荆怀文的心感到温暖,这让他想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他正为父母的被捕而一度沉沦,手里虽然捧着书本,却不知道人生的方向究竟在哪里。
是她告诉他,天就要亮了,恢复高考在即,只要努力复习功课,将来就有出路。
现在,她又以类似的话语劝慰他,让他不要放弃,过几年再手术成功率会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