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茧城中也生活了许多外族,之前让人偷溜了进来,不知是谁的疏漏,抓内鬼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军队里有人建议将外族人全部赶走,有人却反对,因为城中有许多外族人与中原人已通婚了几代,可算是大雍朝的子民,哪有打个仗,把自己的人往外赶的?
何况,若是那些人倒是被敌人逼成了攻城的敢死队,让城中将士如何下得去手?
至于第二个问题,则是刘冶病倒了。
这是只有身边跟着的姜镇海才知道的事情,毕竟皇帝亲自上了战场,本就有鼓舞士气的作用,不慎被敌人偷袭,也能解释成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毕竟损失并不太大。
可若是让他们知道,荻戎仅仅来犯一次,就把这边的皇帝伤的一蹶不振,那这场仗还有什么搞头?
“咳咳咳……”城中的中央府邸,卧房中传来一声声抑制不住的低咳声。
姜镇海穿着厚厚的盔甲,将带着红缨的帽子头盔夹在腋下,正站在刘冶的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殚精竭虑地看着折子,只吩咐自己的语气里还带着有条不紊的镇定:
“传朕旨意,夺杨一承将军副帅之位,押入牢中。”
那将军杨一承是名门之后,他的父亲曾辅佐先帝,在前朝带领大雍朝的士兵将荻戎部落打退过七次,只是因为征战沙场,落下了许多病根,导致先帝走后没多久,他也跟着去了。
虽他以往并未跟着自己的父亲上过战场,但是也是从小在兵营里生活过的,刘冶在这次的战场上启用了他,原想着他父亲有那样的功绩,将门之后应当也差不到哪里去。
却没想到……
一开始就让大雍朝吃了个难看的败仗。
姜镇海这段时间跟在皇帝身边吃苦,身上那些玩世不恭的公子气质被这边关的黄土磨了许多,听见刘冶的旨意,他有些迟疑,想开口替杨一承求情----
毕竟大雍朝向来重文轻武,整个朝廷能治水、能抚灾的文臣比比皆是,但是在点兵方面的人却没多少,何况若不是大后方被人混了进来,其实杨一承在前头还真是杀了敌立了小功劳的。
但他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刘冶那阵根本止不住的咳嗽,甚至还从旁边摸过一条白色的手帕,跟着咳出了血来。
他心下一惊,立时喊道:“皇上,军医交代了,请您务必保重龙体,万不可思虑过甚,加重病情啊!”
刘冶好不容易停了那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对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笑了一下:
“军医?连如今箭上带的什么毒都查不出来,还谈什么休养----朕既已决定发动此次的作战,便要负责到底,否则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城,丢了国,过几日下去了,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啊?”
姜镇海听了他这副好似在说自己‘命不久矣’的话,顿时心中一惊,跪在了他跟前:“皇上正值壮年,功在千秋,万不可说此话!大雍朝还等您的太平盛世啊!”
刘冶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坚毅,作为一个刚继位的皇帝,说他不想干一番大事业,那是不可能的,但谁又能料到天意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