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入星曦,晚景苍凉。
幽深的草木之间,隐布一阡陌小道,慕星影身后不远处,停驻一辆简约装饰的蓝布马车。
风动,林影摇曳;星移,窸窣残照。手中黑剑聚凝万千剑意,剑身因不断高旋的气流而颤动,宛如压至极限的弓弦,下一刻即将爆发破天之势。
“第七剑,济望四海。”
凌厉的剑风呼啸而出,黑剑之尖直指泰然自若的慕星影。
后者只是缓缓抬臂,双手托着一柄黑色长直刀,却并非用来招架。
叶风庭见到此刀之时,剑锋一转,欲敛住攻势,但却又似止不住一往无前的剑意。
剑风横扫而来之中,慕星影左掌并指一划,一道淡青色荧光宛如星屑流转,一掠而过。
指尖化散剑势,战尚未启,便已终止。
只见那剑刃停在了慕星影额前三寸之处。
“身为府师,若无筹码,岂敢孤身入局?”慕星影凌厉的目光好似刀刃,以反击的锋芒直刺向叶风庭。
那不是普通的刀,而是江月楼西楼阁领沈晏之刀,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怨咒剑,你练成了。”黑剑回旋入鞘,叶风庭依旧是淡然应对,“上车吧。”而后一摆衣袖,先行一步踏入车厢,雍雅端坐。
“请了。”暗青色长袖一拨,黑刀凌空转起,“唰”得一声刮起刀风,掀开蓝色的车厢门帘,插在叶风庭身旁三寸之处,慕星影随之入厢,与叶风庭对座其中。
车窗外,星飞百里苍夜,万物寂寥空余辙轮声声;车厢内,烛灯摇曳,闲雅与凌然的两道目光相对,仿佛各自划过十九根棋盘之线。
二人彼此神光一转,烛火映衬之下,眸眼如星如弈棋,须臾之间,对弈落子,步步盘算。
绛州刺史府内灯火通明,砚霰披上红色的圆领官袍,外裹墨黑披风,正襟危坐大堂之内,修长眼睫之下是那清冷的目光,透露着一个家主、一位将帅应有的威严。
大堂两侧设上宾席位十二,迎门右侧坐六人,三人着墨绿官服、三人着橙色将官战袍,应是绛州以及幽州、云州等三州官员;左侧皆服墨色长袍,应为砚家家臣,但只入席四人,尚缺二席。
入席的砚家家臣分别是墨影部统领夜孤疏、墨工部统领孟伊然以及砚家两位管家,其中一位是沁州长史,另一位则是沁州巡守将领。
“傅鸣川呢?”砚霰露出一丝不悦。
兼任沁州长史的管家起身行揖,答道:“秉家主,傅统领称公事繁忙,难以抽身,命小人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