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书房内响起一阵哄然大笑声。
以前谈起祖上历史,各个巴不得脱离泥腿子家史,谁还会以祖上身为奴才为荣?如今倒是好了……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悲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乐于欣赏闹剧,随之一笑。
深冬的一个白天,忍无可忍的胡大夫再也不愿意守在四九城,留个一封书信带着胡叔出了远门。
独守院子的哑婶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家干着街道办的手工活。除了日常必需,她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周娇去了几次,虽然见她过得悠然自在,可还是有些担心。
虽说现在没有人敢盗窃入室,可万一呢?还有她很怀疑真得遇事,等哑婶击响脸盆水桶后会有多少人过来帮忙?
胡同口第一家住了三户人家的大杂院。不知哪位“高人”将红小兵请来,硬说住西屋的那位孤身老太太是地*婆。骄阳似火的八月,六十多岁的老人咬口不承认,没几天一命呜呼。
还有贯穿这条胡同的不远处分叉小胡同,一座二进四合院,里面一对经常携手相伴溜达上街的老人,前不久刚刚“畏罪”上吊自杀。
相距不远的第五个院子,被搜出一摞一摞的线装书,那家人至今还要接受监督,在扫公共厕所,时常被孩子们扔石头……
这样的氛围,这些人的遭遇之后,还有人能热心出来维护左邻右舍们的安全?平时有胡叔这位退伍残疾军人在,倒是不担心,如今嘛……
到24日购粮日这天,周娇在张国庆的陪同下来到胡同小院。
老胡同里的灰砖墙贴满大字,各家的红漆院门也难免褪色斑驳,门前石鼓、石狮子早就不见踪迹。
冬日暖阳下,再也见不到往年那些熟悉一幕幕……
零零散散的坐着上了年纪的晒暖老人,还有四处玩雪仗乱跑的小孩们,墙角根卖爆米花的老头。
不止这些不见了,原先的大树不远处,那家小饭馆也紧闭门板。
去年这个时候,里面还总有喝着散酒的老爷子们坐在里头,他们或是下棋闲聊,或是抿着小酒儿唱曲儿。
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品尝到三分钱的火烧夹焦圈、一分钱的豆汁,还有三分钱买一碗豆面的丸子汤。
放一勺芝麻酱,再放点香菜末,倒点辣椒油,真是色香味全。一个早点花个三分钱,您就算齐活了。
而这一切也许将会再也没法重现,成为历史,成为胡同里的光阴故事。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周娇夫妻俩人来迟了一步,小院大门紧闭,只好去往附近粮店寻找哑婶。长长的队伍里没出现她的身影。
张国庆突然拉了拉周娇,指向粮店门口。那可不就是哑婶正与粮店工作人员正在比划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