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了偏头,略作思量后开口:
“不若,你与我讲讲你在源名寺修行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吧”
林傲雪闻言,顿时唇角一掀,面上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言道:
“我那时是带发修行,没有出家,师父说我身上戾气太重,不适合做和尚,再说了我的身份也做不得和尚,他便带着我习武静心,前年我与他说我心愿未了,大仇未报,执念不消,必须下山一趟,他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下来了。”
云烟听林傲雪如此说,眼里却露出两分深思,断言道:
“那想必鸿鸣法师知晓你的身份。”
以林傲雪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将自己身份的卷宗悄悄更改的,鸿鸣法师却不然。鸿鸣在断却俗尘,离开京城之前,官高位显,位极人臣,座下寒门学子满天下,当今朝中亦有不少重臣乃是鸿鸣法师的弟子,而当朝丞相,便是鸿鸣的恩师。
这样一个人,纵然离京多年,也余威犹存,改动林傲雪的卷宗,不过举手之劳。
林傲雪沉吟片刻,她的身份对云烟而言已不是秘密,她也知道云烟话语中提及的身份所指的真正含义,便道:
“不错,他知道我的身份。”
以鸿鸣的睿智,林傲雪纵然那时便有隐姓埋名的意图,也断然瞒不过他的双眼,而她想身份的秘密不被揭穿,唯有向鸿鸣坦白,否则,没有鸿鸣替她遮掩,她这个人存在本身在北辰便是罪孽,又遑论光明正大地进入军营,还不被北辰隆等人怀疑。
对于鸿鸣,林傲雪心中一直十分感激,她还记得那年,依旧是寒冬腊月里最萧瑟的时候,她因为脸上丑陋的伤疤受人欺负,那些乞丐们将她赶出破庙,她一个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身上衣着单薄,又冷又饿,险些死在西市的街头。
却是鸿鸣来京讲经说法,路过西市,将她捡了回去,并将她带回源名山,即便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林傲雪记得不太真切,她只隐约有些印象,那时候,鸿鸣眼中流露出的神情,除了满目慈悲之外,似乎还有两分痛悔与遗憾。
他对林傲雪说:
“你的执念太重。”
林傲雪并不多言,鸿鸣便又道:
“你在源名山静修十年,若心意不改,便下山去。”
那十年里,鸿鸣传授她武功,教她兵法韬略,却从不提及她的父母与过往,林傲雪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习武上,她刻苦用功,即便被源名寺上的木人阵打得满身是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努力再爬起来。
十年坚持,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