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狗也顾不得老娘,带着几个二流子和妇人,点起火把进林子搜寻,夜里林中黑暗,高一脚低一脚的,这家伙还很狡猾,一边找一边喊:“媳妇,我错了,以后再不打你,咱们回来好好过日子吧。”
此时树影丛丛,发出些微声响,并不是夜风声。曹二狗心里一喜:这小蹄子到底还是没逃远。他叫二流子们轻一点,轻手轻脚地往声音地方而行,在火光下,好像是有人躲在一棵树后面,隐约看不真切。
“在树后面,抓她!”曹二狗大吼,二流子们啊啊叫着冲上去,踩得碎石枝叶一片杂乱,突然轰隆一声响,他们哎哟哇被震得仰天一跤,地上被炸出一个坑来,“什么、什么东西!”他们屁滚尿流哼哼直叫,一个个满脸脏泥巴,有个家伙的火把也震飞了,哗啦啦烧着树丛,野火阵阵。
眼睛上蒙着黑布的袁青竹从树后走出来,面容冷艳,慢慢抬起右手,手心里有火苗在跳动,“啊啊,”二流子们惊惧地往后爬,“鬼,鬼!”
袁青竹仔细听辨方位,突然一收手心里的火焰,冲前方一指:“姓曹的人贩子留下。”曹二狗汗毛倒竖,第一个转身奔命,身后轰隆一声响,他哇哇叫被震飞一丈开外,狠狠地吃了一个嘴啃泥。
二流子们也顾不上这家伙,个个滚爬着跑远,曹二狗在火光映照下看到袁青竹渐行渐近的身影,吓得赶紧求饶,一口一个姐姐奶奶饶命。“你怎么捉到慧玉的,说。”
“慧玉,什么慧玉……哦就是那个美人儿,这个我不认得她,是……”曹二狗临时编谎言编不下去了,只能磕头求饶,袁青竹也不多问,唰啦甩出一根带刺的藤条,往他身上一抽,藤条收缩陷入他的肥肉,他痛苦喊叫被缠得死死的。袁青竹回身牵着藤条一个腾跃,曹二狗跟狗似的飞身而起,细细的尖刺卡进肉里,疼得他眼泪鼻涕哇哇流。
袁青竹跃到一棵繁茂柏树上,素手一拉,曹二狗跟倒吊人一般被藤条牵着倒挂起来,藤条上的几百根细刺,根根扎肉却不见血,一动就疼,不动更疼,跟刺猬的刺倒长似的,曹二狗痛叫着姑奶奶饶命。
“说实话。”袁青竹把藤条往树冠上一绕,就树坐下,冷冷发问。
曹二狗眼泪鼻涕倒着流,哼哼着说了事情经过,他绕了一大圈都没拐到姑娘,路过某个偏僻镇,决定再碰碰运气。路过一家药铺,想起老娘胃口不好,去配一包山楂丸。看到有一位美女在找伙计问话,这美女美得呀,一回头把暗沉沉的店堂都给照亮了,他曹二狗纵横青楼多少载,没有一个花魁比得过她,用千娇百媚、国色天香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当下就觉得这位美女少说也值一万两。
美女在和伙计打听消息,问什么毒蛇咬伤,什么治眼睛。伙计说没有药能把瞎的再复明,那美女好像很失望,谢过他就要走。
第10章山洞里
曹二狗赶紧凑上去套近乎,说问方子不该到药铺,应该去郎中那里问。美女说她镇上都问过了,一无所获。此时曹二狗把胃疼的老娘、山楂丸统统抛在脑后,他就想着这大美人儿能换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可是美女并不知道他是人贩子,还以为他是个热情的狂蜂浪蝶。曹二狗狠狠拍胸脯说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自愿帮她去打听治眼睛的药。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美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慧玉。
曹二狗说他住在镇子的郊外,祠堂有个老人是个神医,以前在大内为皇后贵妃看过病,现在叶落归根,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看好。
“那他能治眼睛吗?让看不见的人重新看见。”慧玉问。
“能啊,不是我吹牛,天下没有他看不好的病。”曹二狗一通狂吹,吹得神乎其神,慧玉有点心动,反正大白天也是近郊,她就答应跟曹二狗去看一眼。
不料一到僻静处,曹二狗让她走在前面,瞅准机会朝她脖子上砍了一个手刀,慧玉没有防备哼了一声就瘫软在地。曹二狗往她脑袋上套了个麻袋,扛起来就直奔自己的运猪棚车。等慧玉醒来,她被捆得紧紧的,已经离开那镇子一百多里地了。
慧玉在车上哀求,她说自己出门是为了帮师姐找治眼睛的复明药,她欠了师姐的情一定要还,不要把她卖到穷乡僻壤去,如果被她师姐知道了,会找他报仇。
可是曹二狗哪管得了这许多,他听不懂什么师姐师妹乱七八糟的,他也不敢打人,怕把她的美人脸打伤了卖不出价钱,就饿着她不让吃饭,三天后慧玉就没了气力恳求,曹二狗又用财主喜宴帮工的幌子骗到燕儿和阿秀,要把她们三个统统卖给青楼。
快到青楼的路上,慧玉好像是妥协不再反抗了,她要求吃一顿馄饨。曹二狗欣然答应,下车帮她买馄饨的时候,慧玉挣脱了绳索就跑,不料被曹二狗发现抓回来,蒙上眼睛和嘴,再不许她乱动。
……
话说到这里,曹二狗便又想不通了:“明明我亲手捆的她,怎么到了青楼就变了个人,这价钱差了多少,真他妈见了活鬼。”
“趁人之危绑架,你个人贩子才是恶鬼。”宋小橙火起来,冲他肚子上就是一脚,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锅底灰还没抹干净,估计曹二狗没认出来。慧玉肯定是帮袁青竹找复明药,所以才会心急没有防备,被人贩子的谎言给骗了,这家伙真是丧尽天良。宋小橙越想越气,又狠狠踹了他几脚。曹二狗哼哼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