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一直以为程景行的家里应该是宽敞的,豪贵无遮的。所以看见程景行从那栋破旧的楼里走出来时,白恬有些茫然。
四周看起来都很陈旧,有些可怖。
程景行看她冷得直打颤,不厚道地笑,笑完了再关心一下,“上去吧,我给你拿个大衣。”
也不给白恬反应的时间,他先一步转身,“走了。”
程景行走在前面,为了配合白恬他的脚步并不快。
即使光线不好,他似乎也走得很自然,不似白恬那般磕磕绊绊。
他说:“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住在这里。”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私生子吧。这是我妈住的地方,我带你看看她。”
白恬想起班主任说的话,“那你姑姑是……”
程景行好像这才想起这件事一般,轻轻地“啊”了一声,“有钱有势的人都要面子啊,老爷子对外都说我是他亲儿子,我妈是我姑姑。”
白恬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个董事长,却不知道这些。
她觉得不明白的其实是他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她没留神,脚下被高度不同的楼梯绊到。程景行伸手揽住她,“小心一点。”
白恬问他:“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程景行看着她似乎要去扶那个已经锈迹斑斑,蛛网密布的栏杆。没有做多思考,他把她的手收进掌里。
小小的,柔柔的。
他攥着她的手,回答得漫不经心,“为什么啊,谁知道呢。”
在程景行这里,白恬向来是一句真话也要不到。
视线落在他与她的手上,刚才打电话时的心跳加速感重现,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耳垂。
有点烫。
第9章11月5日
暖黄色灯光填充了一室的色彩,那位年轻的母亲坐在轮椅上。她抬头,让白恬看清了她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面容是年轻的,却透着病态的苍老。
白恬礼貌地问好,得到沈嫚迟钝的回应。
程景行已经照顾好母亲吃饭,他把筷子递给白恬,“吃完饭再走。”
沈嫚的性格是温和的,长相也是温柔的,和程景行不太像。她看过新闻上程升的样子,白恬想他的性格长相都偏向父亲。
是凌厉的,眉眼间有锋芒。
“你妈妈生病了吗?”白恬在餐桌旁坐下,低声问他。
程景行的声音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肌萎缩侧索硬化。”
肌萎缩侧索硬化,别名渐冻人。并发症呼吸衰竭,预后不良,多数患者于出现症状后三至五年内死亡。
是一种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