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头,又把面纱往上拉了一些,局促不安地尽力遮掩着不堪的容貌。
方朝清扶额,有些心疼地斥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妻子,怎么会丢人?”
说罢顿了顿,却牵起她的手:“……别多想,大夫都说了,你就是要多出来走走。你来接我,我……很高兴。”
崔珍娘愣愣地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颤抖着几乎不敢呼吸,手心更是微微颤抖,仿佛牵她手的是无价珍宝一般,让她小心翼翼,战战栗栗。
她抿了唇,眼里有感动的泪几乎要落下。
见她这模样,方朝清心里又是一阵叹息。
“好了珍娘,我们回家吧。”
说罢,他牵着她的手,仿佛浑然没在意周遭人群看到这幕后,宛如石雕泥塑般的惊呆模样。
直到他们相携着走远了,人群才登时炸锅一般议论纷纷。
崔珍娘虽蒙了面纱,但只凭那双绿豆般的眼睛,便足以看出其长相定然十分丑陋。然而这样一个丑女,却被那潘安卫玠一般的翩翩公子珍重爱之,实在是奇哉怪哉。无数人摇头顿足,惋惜叹息,万般不解那美男子怎么就瞎了眼,把个嫫母当西子。
忽有人洋洋得意地道:
“嗐,你们这些人也忒肤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认识那美男子,他姓方,家住在上林坊,在铜驼大街上开了个叫悦心堂的书画铺子,不是咱们洛城人,五年前从京城来的,你们以为他为何对那丑娘子百依百顺?”
说到这,他停住话头,引得周围人纷纷催促。
半晌,他才拉长了声调:“因为呀----这位就是白长了个好皮囊,内里却是个草包,还是个靠妻子养的小白脸!”
人群顿时哗然。
那人又道:“这人说来也是奇了,我之前见他做过许多生意,什么布庄酒楼,杂货油坊,却没一次挣钱,每次总得出点儿岔子,遇点倒霉事,最后关门大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最后一次,我听说他跑到江南贩丝绸,那年恰好丝绸价高,眼看着他终于要大赚一笔,却又倒霉地仓库走了水,几千匹的绸缎全烧光,赔的那叫一个血本无归呀。”
他这一说,顿时有几人想起:“这事儿我记得,是有过这么个事儿!”
又有人说起他之前那几桩生意,布庄酒楼之类,虽然事情过去了几年,但许多长居洛城的人们却都还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