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只是压低了声音的短短两个字,辛螺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连忙将窗户打开:“陈先生----”
盯着陈延陵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辛螺惊诧后立即回了神:“你去夜探辰州峒主府了?”
陈延陵猫儿似的从窗户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嗯,本想看看这位洪峒主日子过得到底有多难,没想到看到他府里两三尺高的红珊瑚就有七八株,脸盆大的金丝砗磲当做摆盒,这要磨出珠子,价值也在一万之数,更别说还有不少海参之类的干货了,对了,还有好几块龙涎香。”
之前丁二柱悄悄打听得消息,自打五年前遭遇那场超大台风后,洪利荣宣扬是有人触怒了祖神,借机将一些老寨长给压了下去,之后更是筹集了银两,拉来了客商,自己开始做起了海货生意。
如今辰州的海货都是峒主府统一收拢了来,再统一发卖给那些商行,听说辰州峒下面有好几位寨长对峒主府的收购价不满,却碍于洪利荣是峒主,全给硬压下来了。
这一进一出,中间的利益约在四成之数,可全都是洪利荣这峒主府拿了;不过洪利荣府里头的姬妾也养得多,儿女也生了一大群,个个都要花银子养,这五年来攒下的家私,在洪利荣看起来,估计还真觉得不够他用!
辛螺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敢情拿着我溪州的银子帮他养姨娘儿女去了,一说到还钱就百般哭穷,他是假穷,我可是真穷,我都还想让人养呢!”
陈延陵嘴唇微动,努力忍下了差点冲口而出的“我养你”那句话,轻轻吐了一口气:“要不要我现在回去把他那些东西弄点过来抵债?”
辛螺只略想了想,就摇了摇头:“虽然是抵债,但是不告而取是谓偷。何况就是拿来了,我们要销赃出去换成银子,也容易落人痕迹,反而对我们不利。
再说了,洪利荣既然爱财,肯定对这些东西都看管得严,我们一来他就丢了东西,不用多想就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到时一搜,岂不是我们失了脸面?”
“你倒想得周全,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抱着道义不放了。”见辛螺杏眸微闪,陈延陵不由轻笑,“既不让我这会儿下手,那你明知道洪利荣拖着不肯痛快还银子,三天后就算还也不会全还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辛螺抬了抬下巴:“我的事儿多着呢,谁耐烦三天两头地跑他这边来。陈先生你放心,到时候山人自有妙计!”
陈延陵就知道,刚才辛螺那么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不必去偷,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不然以她这不吃亏的性子,要是明知道要不回那笔钱,刚才自己说把洪利荣那些东西偷偷取几样回来的抵债的时候,她一准儿拍手称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