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一种感同身受。
像是隔着多年的光阴,与很久以前的自己对视了一眼。那个无助的冬夜,那一段谢许杳无音信的日子里,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哪怕他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那他也等。他宁愿一生都靠以前的回忆苟延残喘,也不想就此与谢许、与爱着谢许的自己告别,去迎接新生活。
说他愚昧也好、无知也罢。
明明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人会去夸赞的坚持,但他就是愿意,无论多久。
张阿姨驼着背,一手牵着小男孩,缓缓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要看的都看完了吗?”谢许叼着根草,双手背在脑后,问他。
“嗯。”关卿点点头,突然把谢许的手拉住,摊开五指。
谢许:“……?”
关卿伸出手,与他五指紧扣,笑了笑:“谢谢你。”
送我一个完整的童年。
他们一起到了关卿阴霾的梦魇里,打了怪兽,也在一片灰暗里发现了一点光芒。关卿想,以后,这些人应该可以退场了。
从他的梦里,从他的生命里。
他彻底地翻过了这一页,好也罢,坏也罢,那些人与事静静地呆在那里,不曾消失,但也不会再出现。
“关卿,我感觉你……”谢许叼着草,看他,那眼神又像在开玩笑,又像是无比认真,“变了。”
关卿晃了晃他们紧握着的手,不在意道:“是吗?”
“变得更好看了。”谢许接道。
关卿勾着唇角笑,突然踮起脚,在谢许耳边轻轻说:“那你喜欢吗?”
他几乎是在用气声说,温热的吐息都喷在谢许的耳侧。
“……也变坏了。”谢许顺势转头亲他,耳根变得通红。
“走吧,回去。”关卿扯扯谢许的手,接他们的直升机来了。
这短短两天像一场梦,很快就过去了,但明显有什么改变、正在悄悄进行。
关卿是累了,上飞机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卿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竟然已经在自己的家里了。谢许给他留纸条,说他睡得太沉,直接把他送回家了----钥匙是从他钱包里搜的,没动歪心思,连衣服都没脱,让他别担心。
关卿:“……”
他揉了揉头发,打开手机一看----
汪教授。
“喂?”
“关卿,你之前的那一篇论文很不错,不过还有一些要修改。你看看,我们讨论讨论,送去国外参个赛吧----对了,你要考研的吧?记得十二月份要报名。”
“啊……”关卿揉头发的手顿住,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