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用袖子把眼泪一抹,转过头去不再看杜方苓。
杜方苓却在她面前跪了下来,神色悲哀而绝望:“娘,我小时候不懂事,确实埋怨过宁哥儿。可我已知道错了,自打宁哥儿把我从二伯手里救出来,不让他把我卖了,我就知道大错特错了,您和宁哥儿怎么就不肯原谅我?”
说着,她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捂哭了起来。
陈氏杜锦宁都有些惊讶地看向杜方苓。
“我小时候其实也是嘴巴说说而已,我并没有真的责怪宁哥儿。他是我弟弟,祖父祖母苛待咱们,又不是他的错,我怎么会真的怪他呢?”杜方苓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自打他把我从二伯手里救出来,我就把他疼到骨子里,你们怎么还这么看待我?”
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曲,最后干脆嚎啕大哭。
在厨房里忙活的杜方蕙听到哭声,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推门,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栓住了,连忙拍门:“娘,三姐,是你们在屋里么快开门。”
杜锦宁赶紧起身去开门,将杜方蕙放了进来。
看着奔向杜方苓身边的杜方蕙,她不由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看这事闹的。
不过也该是让她们知道她真实性别的时候了。
“娘不是,娘不是怕你心里有想法吗?”陈氏被杜方苓哭得内疚起来,用力拉起她,将她按坐在床上,“你小时候嘴里老埋怨这事,所以我才有这么一说。其实后来你对宁哥儿的疼爱,娘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按杜方苓那争强好胜的性子,当初杜锦宁给杜方菲置办那么丰厚的嫁妆,而家里却没房没地时,陈氏以为她一定会有微词的。但杜方苓却一直很平静,从没对这事有半点不满和非议。最近几个月给她议亲,她也从来没有提过要跟杜方菲一样嫁妆的话。
杜方苓的改变,其实她是看在眼里的。她刚才说那话,只不过是想把杜方苓安置好一些,让她心里完全没有怨言。可没想到这话却让杜方苓听到了。
唉,看这孩子委曲的。
杜锦宁也赶紧道:“三姐,我知道你疼我。小时候别人骂我是丧门星,你还用泥疙瘩打过对方呢。为着这事,你跟村里的马凤也打过一架。你嘴里虽嫌弃我,但别人欺负我骂我的时候,你也会护着我的。还有这两年你对我的感激和疼爱,我也感受得到。”
经陈氏和杜锦宁好一阵劝慰,杜方苓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蕙姐儿,刚才娘跟宁哥儿在屋里说话被我听到了,有点误会。”杜方苓抬起哭肿的眼睛,吸着鼻子,声音沙哑地对杜方蕙道,“你去做事吧,厨房卤着豆干和鸡蛋,离不开人。”想是哭得狠了,说话的时候,她仍时不时地抽泣两下。
杜方蕙看看陈氏,又看看杜锦宁,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又不放心地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一家人,没什么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