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木云亭内心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他对秦淑华早没了感情,并且一再伤害秦淑华也不觉得心疼。可他下意识间,似乎已经习惯了秦淑华对他的退让,并且认作一桩理所当然。事到如今,他仍不可置信,不敢相信秦淑华居然真这么绝情,闹得这么过。蓦然间,木云亭内心居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下意识认定,一贯听话的秦淑华之所以会如此,究其原因是因为那个跟秦淑华牵手成功的男人。不知怎么了,他内心居然很有些不舒坦。
这女人,就是这样,对你还有感情时候自然是千依百顺。可一旦找到了新欢,就对旧爱弃如敝履。而秦淑华呢,居然还敢嫌弃自己冷血无情。
这有些事情,一旦日子久了,反而就是一种习惯。就好似现在,木云亭也并没有觉得离婚后霸占住物业能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秦淑华小气,而且极薄情。总归是夫妻一场,曾经是一家人,秦淑华怎能闹得这么没脸?这必定是找着新欢的缘故。
张雅菲见木云亭也打不通秦淑华电话,也犯了劲儿。回过神来,张雅菲才觉得自己失策。刚才一接到卫红兰的电话,她一急,杀到儿子这边来。可说到底,物业本来就让法院判给了秦淑华,房产证儿上也是秦淑华名字。离婚多年,秦淑华对木云亭的情分也淡了,不像当年那么给脸卖账。能拿住秦淑华的是儿子,而不是这个前老公。
她应该给莲姑打电话,今天莲姑带着木鹏展这个小胖墩儿去上兴趣班。
自己应该拿着秦淑华的儿子,杀到秦淑华跟前去,看秦淑华能闹出朵花儿来。
这一地鸡毛让木云亭头疼,接到萧晟电话瞬间,木云亭背脊却禁不住透出了一股子的凉意。
那天萧晟上门,他仗着自己是长辈,对这个女婿拿乔,人家对秦淑华一口一个妈叫得亲亲热热的,却只称呼自己一声木叔叔。可没想到,今天这个女婿叫自己爸了,木云亭却油然而生一缕对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寒感。
木云亭皮笑肉不笑:“萧总言重了,我可是有些担当不起。”
他恨木可人不孝,这么大一个靠山,却用来跟自己这个爸做对,什么玩意儿!木可人那个女儿,还不如不生,生下来就是一块叉烧。
“您毕竟是可人的父亲,若没你,哪里能有可人。爸,可人是你女儿,您可不能偏心,欺负她。”
这么说着,萧晟修长的手指头一下下的敲打几面,极有韵律感。
这也是他那么一个小小的习惯,算计人时极爱如此。
那俊美的容颜之上,眉宇间泛起了一股子淡淡的笑意,却分明透出了一股子淡淡的恶劣。
“您要是欺负她,我这个做女婿的,当然要护妻。譬如,有些事情上,我也只能不尊重爸了,公事公办。您当初趁着离婚,靠骗自己老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手握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成为合一餐的最大股东,并且顺理成章成为董事会主席。也是,木总想要合一餐的控制权,自然决不能容忍前妻成为你事业上的阻碍。可做人怎么能这么贪心,当初说话离婚分去的物业,木总也要死死的捏在手里不肯松手。您是宁可便宜亲戚也要恶心前妻,可小心因小失大。”
听着萧晟那极优雅动人的嗓音,木云亭手掌却渐渐渗透出了汗水,一颗心却渐渐冰凉。他没想到,萧晟那么一个年轻人,不过是通过一个电话,就能让自己感觉到害怕。那凉丝丝的客气嗓音,仿若是黏腻冰冷的毒蛇,这样子的缠绕。
“萧总,你手握天海集团,还在意这么点蚊子肉?不成吧。”
木云亭嗓音有些干哑,那天木青青赴宴归来,带着炫耀说了萧晟身份。木云亭听了,可谓是悔青了肠子。他是没想到亲女儿居然攀上了这么一尊大佛。可惜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甚至还逼木可人侍候季帆。他真傻,就算木可人侍候了季帆,最多也就一情妇。而萧晟可是肯给正经名分!那天,还是萧晟带着木可人去领证那天,萧晟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记恨。自己原本是有些运气的,都怪木可人这个女儿不懂事。
本来木云亭还担心木青青胡说,满嘴火车炮,没一句实在话。他也去查过,没想到木青青这次说的是真的。木云亭只觉得好像啃了一嘴的玻璃渣,啃得一口都是血,心里不是滋味。
“爸您说笑了,若不是顾忌您是可人的爸,几年前那场收购战,这么点蚊子肉早就被天海集团给吞了。又或者,轻而易举让合一餐破产。木总,上市不易需谨慎啊。我念着可人的情份手下留情,可你这个当爸的居然不疼自己的闺女。您为了区区几套物业,得罪您的前妻,如今妈手下百分之二十股份,她一心向着舅舅。两人加上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双剑合璧几乎与木总股份相差无几,木总,您想过没有。有天海集团做后盾,剩下那百分之十几的小股东以及散户,您觉得拿捏在手是否困难?爸,为了区区几千万物业,让您公司董事会主席换个人当,让您半辈子努力拱手换人做主,您觉得,可算是因小失大。”
木云亭感觉一股子的寒水涌过了自己的血液,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浑身冰凉彻底凉透。
萧晟嗓音略顿了顿,他甚至听到电话那头,萧晟手指头轻轻敲打桌子的声音。
一下、两下,仿佛敲击在自己心口,仿佛恶魔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