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慕艾,女孩儿家,贪些颜色,乃是极其正常的事。
只是……
“今日确实是发放例钱的日子,只是……”这婆子说得吞吞吐吐,表情是尴尬不解的,“姑娘莫不是和婆子我玩笑吧?”
“姑娘您可只是大小姐的人,怎会来夫人这里讨例钱……”
“说起来,姑娘真真是得宠,进府的头一天,大小姐亲自把我们这些奴才召了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为难姑娘,姑娘只管大小姐的事,旁人也不允许去打扰您,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姑娘呢,果真是比那菩萨座下的童子还好看!”
…………
您是大小姐的人,只是大小姐的人。
大小姐亲自召了过来,千叮咛万嘱咐,旁人不许去打扰您。
…………
那婆子越发兴致勃勃,宁青淮却不再想听了。
虽然心里极不舒服,可面上还需带笑,她低垂着睫毛,呐呐道:“原来是这样啊,是青淮不懂规矩,搞糊涂了。青淮还有些事,这便先走了,打扰嬷嬷了。”
宁青淮回到房间后,嘴角挂着的那抹笑终于消散了。她缓缓跪坐在榻旁,下意识抬手端杯饮茶。
冰冷的、尚带了几分余香的液体滑过喉口,她这才回过神来。
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
榻上摆着昨晚和裴绯未下完的棋,黑子已陷困局,白子漫天撒网,只待瓮中捉鳖。
宁青淮的棋艺是大娘请女先生来教的,女先生棋下得一般,脾性却大得很,尤其瞧不起青楼女子。当年的宁青淮自恃轻狂,加之于博弈中甚有天赋,女先生不过也只教会她下棋的规矩,不过半月,她就能把先生杀得片甲不留了。
她下棋,最喜欢先麻痹敌人,然后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地占得先机,让自己有足够的余地来了解对手,一点一点瓦解,最后使其崩溃。
宁青淮啊宁青淮,你自负棋艺,可怎的自己却被裴绯在豪无察觉的情况下约了一盘棋了呢?
并且还输得彻底。若非今日遇见那婆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局。
那女先生说过,棋品如人品,也不见得是对的。
明明是她执白子的。可反倒陷入裴绯布的局里。
宁青淮自嘲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