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是周子轲的声音,他在梦里拧紧了眉头,好像长途跋涉,终于到达终点,周子轲在梦里呢喃,“……我以后……我以后……”
他好像烧得太严重,在说胡话。汤贞试他的额头:“小周?”
明明这么容易发烧,明明外面天黑下着雨,为什么连把伞也不打。
“小周?”汤贞又叫他,周子轲也没反应。
汤贞有些心急了。
外面天很快就亮了。大后天就是新春晚会……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汤贞凑近到周子轲身边。他要带他去诊所看看吗?
……
*
周子轲中途醒过来几次。
第一次是在那一天中午。也许是汤贞给他喂的退烧药起了些作用,周子轲出汗了,他睁开眼睛,是热醒的,还没待仔细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他先低头看见了枕在他胳膊上睡着了的汤贞。
……
第二次醒,是汤贞把他叫醒的。
周子轲已经睡得失去时间概念了,梦也做得乱七八糟。他身上的被子少了几层,穿的睡衣也不再是之前醒来见过的那套了,连出过汗的感觉也没有。
左手背贴了绷带,点滴什么时候打的,什么时候拔的针,周子轲也毫无印象。
“几点了?”
汤贞说:“你睡了一整天了。”
周子轲倚着床头坐起来,抬头瞧汤贞忙碌的背影。汤贞这身打扮像是刚结束工作,只脱了外套,衣服还没换。周子轲低头瞧见自己床头桌上,一小盅盖了盖子的汤,温在热水里。
周子轲双腿盘坐在被窝里不动,两只手也放进被窝里面。他睁了一半眼睛,看汤贞在他面前轻轻吹气,把勺子里的云丝羹吹凉了一点,送到他嘴边来。
周子轲闭嘴喝汤,把勺子也给咬住了,汤贞抬眼看他,勺子抽不回来,他才松口。
大概因为周子轲牙口太好,连喂了几口他都咬勺子。汤贞把体温计放他嘴里,让他尽情咬着了。
汤贞工作还是多,他在家里忙碌,一边烧饭一边看笔记,就连给周子轲做果蔬汁时也念念有词,一页页地背台词。
周子轲烧退得快,连诊所也没去,大夫夸他是年轻体格好,汤贞则认为主要是因为听话。周子轲仰头喝空了果蔬汁,药也主动吃。周子轲在浴室里刷牙,冲过了澡,换好新睡衣出来,自己抱着枕头乖乖去主卧睡觉。
大概是嫌重新铺的床不够暖,他又钻进客房,把那套绣了小梅花的棉被一卷,用胳膊夹着抱回大床。
直到睡前他都非常听话,任汤贞试他的额头,任汤贞给他扣睡衣的扣子,任汤贞坐在身边唠叨他下雨不打伞,刚做了胃镜还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