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住院以后他们还没见过面吗?”
“他好像认定了,只要他走进去,里面的病人一定会把他往外推,”曹医生讲,“但他又不肯就这么走了。”
“曹医生,你不能多和他沟通一下吗?”
“他不和我沟通,”曹医生无奈道,“你弟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心事。”
曹医生的助手端上来一壶红茶。周子苑侧坐在沙发上,和曹医生详细说明了这几日的情况,子轲到底怎么与她男朋友商量的,然后家里又是怎么做的。
“他主动提出要加入着,从桌头文件里抽出一张剪报,是一组科幻题材的儿童漫画。
周子苑把剪报接过来:“我们问子轲,为什么半夜待在康复中心里不回家,是想做什么。然后子轲说,他要进s,他说用任何方法都可以,他想留下亚星娱乐。”
曹医生听了这话,突然回想起周子轲在新闻播出的那天深夜,在他办公室里对着一碗肉丝面狼吞虎咽。
“哎呀,也许他早就想得很明白了。”曹医生说。
周子苑看他。
“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他也第一时间抓住机会做了,行动迅速,目标明确。”曹医生讲,他的肩膀稍微放松下来。
“那子轲现在是……”周子苑问,回头看汤贞病房的门外。
曹医生年纪大了,笑的时候,眼角额上都是皱纹:“他只有二十三岁,还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
窗外,阳光照耀在病房走廊上,周子轲眉头微微皱着,他看见窗里汤贞被自己的队友们包围,嘘寒问暖时露出的笑容。周子轲扶着栏杆,他跳上去,两只手交叉着,无所适从地攥在身前。
周子苑要走的时候对曹医生说,她是经过这件事,才第一次如此深入地了解了弟弟的生活:“他实在没有多少金钱概念,不知道自己平时花多少钱,也不知道收入多少。妈妈留给他的钱,爷爷留的,外公留的……全是朱叔叔帮他打理。基金会那边每个月给子轲发一封邮件,他也不打开看。”
曹医生送她:“他平时花销多吗?”
周子苑摇头:“比起家里其他子弟少得可怜。”
周子苑说到这,停下脚步。
“我最近……还在上课,”周子苑看向曹医生,“咨询师在课上说,很多富裕家庭给了子孙后代‘金钱’,却没能给他们‘财富’。”
“需要长辈教给他们,信任,沟通,托付……否则……”
曹医生轻拍周子苑的肩膀:“放松点,别太紧张。”
周子苑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我看着子轲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文涛说,子轲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了,生活一团糟,心情也不好,特别汤贞自杀以后,更是……恶化,子轲就好像走不出来了一样,连文涛都没有办法。”
曹医生说:“任何一个人,在他自己的人生道路上,都有遇到难关的时候。踟蹰,犹豫,跌倒,退步,一段时间的停滞,太正常了,你难道没有过吗?”
周子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