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儿没回来,他要回来啊,我们叫你涵宝儿那肯定又得说,‘啊,你们不许叫,只有我才能叫。’哈哈哈,小时候就这么梗梗着小脖跟我横,你是骂他,打他都没用,也不哭,也没个理由,就是除了他别人谁也不许叫。”蒋爸想起小时候蒋云舒那些犯驴的事儿就忍不住乐,他和周芳也都只当一趣事儿在说,可林应涵听在耳里却酸涩不已。
是啊,他是那样的护着自己,很早就把自己据为己有,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他是有多么的狠心。
“你还说这个,”周芳也接过话茬,“我第一次带倩倩来,倩倩拿了他一个什么三好学生的徽章,这家可惹毛了他,把我闺女弄得眼泪八叉的,我闺女你知道吧,那性格跟男孩子似的,那都给说哭了,说什么那个徽章是你送他的,谁也不能给,呵呵,涵宝儿,得亏你不是小姑娘,这要是个姑娘,我们都得以为云儿喜欢你呢,哈哈哈。”
林应涵苦笑低垂着头,不好意思,“阿姨,瞧您说的。”
“要说你们小时候啊,就你俩走的近,那良子李旺他们是前后脚生出来的,都没你俩感情深,只要我这家里有一丁点好吃的好玩的,那都得给你留着,别人谁也别想沾边。”蒋爸给林应涵夹了一筷子鱼,又接着说他俩的事儿,“咱就说这鱼吧,涵宝儿,一次过年在我家吃饭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专门挑尾巴吃,给你夹鱼头,还给你把刺挑好了放碗里,就我这老爸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我就纳闷,我问他,‘云儿你不是最爱吃鱼头吗,你怎么不吃啊,’你听他说啥,他说‘鱼头刺少,给涵宝儿吃,省得扎着他’,瞧瞧我家这小子对你有多好,唉,后来你搬走了,再吃鱼,他还是不吃鱼头,就冲着当时他那小样儿,我就知道他又想你了。”
蒋爸说完嘬了一口酒,林应涵也象征性的举起杯喝了一大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些回忆他一样都没有忘记过,今日蒋爸和周芳像翻日历一样把日子又翻到了从前,他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蒋云舒对他的好又都重新浮现在眼前。
吃鱼给挑刺,吃排骨给挑好啃的,吃西瓜让自己吃尖儿,他吃剩下的,夏天热给买冰棍儿,冬天冷给买糖葫芦,穿的已经够厚,还怕他冷似的非要再加一条围巾不可,西河沿溜冰,打爬犁,自己始终是坐着享受的那一个,而他总是前边拉着跑的那一个,都多大了,不小心摔倒,还要上前去扶,弄得那时孟良他们都直叫他美娇娘,弱弱的像个小丫头,而最后讨到的当然是蒋云舒的一顿痛打,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像女孩儿。
这些回忆,就像钉子一样深深的钉在脑子里,他怎么可能会忘,因为不会忘,因为这么好的一个人,所以他才要永远的和他在一起,只有成为自己的,才能好一辈子。
“涵宝儿…想什么呢,夹菜吃啊,是不是阿姨做的不合胃口?”周芳看他愣怔着半晌不说话,就又给夹了一些菜在碗里。
“哦不,非常好吃阿姨,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云儿的确很护我,自从来这个院儿,就没受过欺负。”
“也得说是你拯救了他,”蒋爸说起自己儿子,就满车话要吐,“你没来之前他是整天的和院子里的淘小子疯啊,你是上房,爬树,啥危险玩啥,没个消停的时候,气得你啊天天抓不着人影,自从你来了,你两见天的一起玩,这也老实了,也礼貌多了,最起码不玩那些让我提心吊胆的了。”
“小小子都那样,都淘。”周芳接道,“就我那闺女,小学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呆过几天应该记得,那不也淘的跟个假小子似的,所以说孩子淘点没事儿,别出大乱子就行,你看现在咱云儿,当着设计师,收入也不错,将来肯定也错不了,这不挺好吗。”
“哎对了,咱唠这么半天,涵宝儿,你干的是啥工作啊,累不?”蒋爸问道。
“我做的和建筑有关,说来和云儿的工作还有些牵联,不过他坐办公室,我总是跑外。”
“哎呀,这是做大工程的啊,这孩子,要看你小时候的性格,还真想不到能干这个呢,有出息。”蒋爸拍着林应涵的肩膀,感叹这些孩子的变化。
“嗯…也谈不上什么有出息,就是比较喜欢建筑行业,就考了,像云儿那些搞设计的才是厉害呢。”
“他啊,按当初的理想那可多了,什么军人啊,老师啊,科学家啊,医生啊,多了去了,最后不也做了这个嘛,反正干啥都一样,只要努力坚持,都能干出个样儿来,唉,现在我们也不求多了,就寻思着将来找一个合适的媳妇回来,把家安下,再生个孙子给我们看看,我们老两口也就知足了。”
“唉,你当着涵宝儿的面说这些干嘛。”周芳捅了一下蒋爸,瞪了他一眼,“孩子现在也不大,结婚的事儿着什么急。”
“就你不急,我一提你就怼我。”蒋爸喝点酒有点兴起,接着对林应涵说道,“你小子咋样,有没有对象呢,看你这么帅气肯定比我家那小子招女孩儿喜欢吧,他啊,见女孩儿都脸红,这辈子不让他相亲,估计自己找是够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