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说,明天起二混子去送货,你毕竟脚腿不利索,送货还轻松些,回来后再跟我们一起收庄稼。二混子还挺不乐意,倒不是怕人们说他残疾,而是这时候是正卖力气的时候,不在蛙儿岗卖足力气,他觉得对不起大水。
三个人又一起摸了田螺,明天起要连着收获,田螺尽量多捞几天的,免得忙起来顾不上,三个人一直摸到天色大黑,三四天的田螺用量是够了。
晚上大水两人和高大娘并了火。吃的是高大娘的灶。
在西屋吃着饭,花儿突然气哼哼地说,大娘,大水就是个败家子。
高大娘说,这话怎么说?
大水吓一跳,问,我怎么个败家了?第一次你说我败家,是给你买芝麻小烧饼的时候呢,快两年了。
“你记得就好!”花儿哼了一声,又不理大水了。只跟高大娘说话。“好不容易把房子田地全置办了。手里没有几个钱了,也该攒攒钱,可大水还是想把钱花出去,不是败家是什么!”
“大水有他的用处。他不是败家的孩子,心里或许有大事要办呢。”
“什么大事,能大过……”花儿不言语了,高大娘立刻知道是什么缘故了,只是大水还是不明白。
吃了饭,花儿都不上东屋去,倒是高大娘跟她说,一件绣活儿忘东屋了,跟大娘去看看花样子。花儿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跟着高大娘去了东屋,进了屋还瞪了有点傻了的大水哥一眼。
哪儿有什么绣活啊,高大屋在东屋悠闲地溜达一圈,又走了。说绣活儿可能没在东屋,我再去西屋找找,把花儿给晾这儿了,这高大娘也太可恶了!花儿扭身就要走,大水一把就把他拉住了,而且不撒手。
“花儿,咱花钱是为了更多地赚钱啊,这不是好事吗,你今天怎么变了性子了?”
“我本来就这性子!”
“花儿,我想建个油坊,将来一千多斤花生油,没个油坊怎么榨油,总去郑叔那里啊?但是花儿脾气上来了,哥得哄着。”大水拽拽花儿的袖子。
花儿听了这话,气才顺了点,一想,建油坊也是该花的呀。
“哼!”没话说的时候,花儿往往是这样。
“这建油坊是大事儿,花儿。”
“是大事!就没有比它更大的事儿吗?”
“什么更大的事儿?”
“不告诉你,自己想去。”
大水把花儿拉到炕沿坐下,低声细语:花儿,建了油坊,就算我们一天卖出五斤油,就是半两银子,一个月就是15两,加上毛豆,田螺,哥挣了钱,好迎娶花儿上门啊。
花儿一听,原来他没忘了娶自己,这才高兴起来,说:“我想省钱,还不是怕你没钱娶我让人看了笑话,你这没心没肺的。”